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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第2页）

“那小杂种杀了自己兄弟，杀了你曾祖母，杀了你伯祖父，杀了你堂叔…这都是报应啊…”

本杰明抚着那覆盖整面墙的家谱。金丝在暗红的挂毯上纠缠交织，缀成每一个名字。

艾德的终端还没有关闭，里面放起了顾景行受困于虫族的录像。弹幕里都是歉意和敬意。

“他不是杂种，”艾德看着家谱最下端一个小窟窿，那里曾经有一个名字，然后被灼去了，“那是我们家唯一干净的人。”

能和顾家小子一样，清清白白活在天底下的人。

“没有了！没有了！”丹尼尔在高位上笑着，疯乱中他点起火，家谱上窜起猩红火苗。

没人拦着他。积雨云下，火舌越窜越高。艾德看着这楼花团锦簇，内里纳垢藏污，然后终被烈火冲洗干净。

霹雳划开云层，连接天地。艾德突然想到母星纪元的记载，远古的人族先民们相信雷霆是人间正气，惊雷起而诸邪退避。

一阵摧枯拉朽的巨响——庄园的楼轰然坍塌成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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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疏此时只觉得，漫天雷电是这个世界最深层的恶意。

不久前，越来越多的Omega跟随他们，强大自身，将精神力升到了S级以上。

然后他们发现，Omega离体的精神力虽然不似Alpha那般坚韧有攻击力，却自有相融性好、离体远的特性。

当多个Omega的精神力融合在一起时，他们能共享彼此的视野和感受，能随时跨越空间传递信息。

与单个Omega精神力敏感易崩溃的特性不同，这个精神力的融合体较为稳定，甚至会随着人数增加，愈发坚韧。

这意味着他们有机会给自己挣得不可取代的地位，意味着他们只要足够努力，足够强大，精神力敏感的特性就再不是Omega在战场上罪不可恕的弱点，再不是他们离开这个牢笼的阻碍。

所以哪怕别人嘲讽他们融合精神力是不守O道，是共妻，是Y乱，也有越来越多的O聚集起来，开发精神力，研究精神力。因为希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然而顾清疏现在回想才发现，从那一天起，他就陷入了日日夜夜的梦魇：白天各种厄运接连而至，晚上则会夜夜梦见埃尔——梦里他们如胶似漆，正是浓情蜜意之际。

就在刚才，他从集会的地方回来。飞行器是向来在被更新换代前不出问题的通用飞行器——然而却在荒郊野外抛锚了。

刚刚还是漫天红霞映日，一瞬间已阴云四合。倾泻的雷霆像这个世界无尽的怒火与恶意，想把他彻底抹去，却又有所顾忌。

这世界也不是无能狂怒——每一声雷霆炸裂都把他带回上一世临死前的心境。眼前的走马灯是他与埃尔的过往，带着绝望和死亡的疯狂爱意在心底不受控制地蔓延。

小孩儿的脸在记忆里逐渐淡去。顾清疏不曾畏惧这九天雷霆，但他忽然感到了巨大的恐慌：他怕自己弄丢了自家小孩儿。

顾清疏疯狂地翻找东西，想握住他曾经来过的痕迹。但他的小孩儿，淡得没有任何存在过的印记。

顾清疏想拨打通讯，然而没有被接通，雷雨中只有忙音。

他渐渐无法抓住这个人的存在，他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他重生后臆想的幻影。顾清疏双手不稳地在星网上搜索，却正看见机械族星域里的直播。

那个冲在人族义军前面的，不就是他的小孩儿吗？虽然他戴了斗篷，夜色里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手上的武器，但顾清疏觉得，没错，那就是自家小孩儿。

他好像长高了长大了，不再是瘦瘦小小的样子。但他左手在揉额头，他家小孩儿累了热了就是这样揉额头。

他怎么又冲在前面？都这么累了，怎么又去搏命？听说战争爆发在机械族腹地，打完了他怎么才能安全回来？

顾清疏既放心且担心。他死死地盯着街巷里那模糊的身形，盯着自己最不愿忘记的幻影。

他一遍遍念着裴东这个名字，念给自己听。仿佛只要还记得这个名字，他就有了这一世真实的依据，有了对抗雷霆的底气。

#

裴东砍杀得热血上涌，自然没注意到通讯仪在不停震动。

一直到街头肃清，再无该杀可杀之人，他才看见除了来自顾清疏的未接通讯，还有来自“先生”的一溜未读消息。

“适可而止，莫要滥杀无辜。速回，我与你铺设传送，带所有人转移。”

月色下，一个头戴礼帽的黑影突兀出现在裴东家门前。

这人倚在门框上，静静等屋子主人回来。

老迈克正在给自家自动风力喂食机添水加料，突然回头对上了那人的视线。

他破旧的身躯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扬声器因电流过载而兹兹作响：

“…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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