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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路远的小生意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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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在人类的发展历程上算得上是一次挑战。美国的挑战者号宇宙飞船，升空的过程中坠毁。苏联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核泄漏。人类在面对科学的进程中似乎遇到了瓶颈。

也是在这一年，中国伟人***第二次被美国时代周刊开年第一期评为“年代人物”。美国的媒体称中国的改革开放为中国的“第二次革命”。也是在这一年中国发行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支股票。随着沪上中国第一家证卷交易所的成立，这颗璀璨的东方明珠，也终将恢复它太平洋西海岸，金融经济中心的往日荣光。也是在这一年，在粤东，在苏南，在温州，一个极具中国政治特色的称谓将响彻华夏大地，“乡镇企业”作为那个时代独有的一种经营模式，开始登上历史的舞台。

中国农民用自己的方式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吹起号角，这将改变农村，农民甚至整个国家的命运。农民在吃饱穿暖之后也终于可以放下锄头抬眼看世界了，他们也开始向往，经过奋斗和努力之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一种盛况，他们还能创造多少奇迹。

而不得不说的是，此时的京城中关村，中国的硅谷，已经入住了一百多家还远远算不上“高科技”的高科技企业。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去刻印一些盗版光盘，修理一些二手电脑。但是毋庸讳言，中国迎头赶上世界实现弯道超车、百年复兴的伟大梦想，正是在这里开始的。

路远在这个腊月也没有闲着，帮村里的乡亲们卖了很多的山货，猪肉，土鸡，春节前的最后的半个月，一家人就像绷紧了的发条，除了睡觉就是不停的干活，干活。二十七，二十八的两天，因为准备的货太多，父亲不得不在舅舅家里套了一辆驴车，父子两个起了个大早，赶了三个多小时的路去到了城里。而他送货的这些大爷大妈们，也东家给一包糖，西家包几块点心的放到驴车上。东西放下就走了，后面路远干脆都不知道那一包一包好吃的都是谁放上去的。

腊月二十九，路远迎来了他回到这个世界以来最轻松的一天，不用上课，也不用去送货，不用再去叮嘱家里人做这做那，他可以第一次在清晨醒来而不用着急起床。

重生的迷茫一直萦绕在路远的心头，他其实希望这样从早到晚的忙碌可以永不停歇，这样那些让他隐隐作痛的人和事，才不会来折磨他。他甚至都有些想不明白，和飞鸿所谓的恋爱是不是也是他逃避那些纠结的借口。毕竟飞鸿还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少女的青春更需要爱情的点缀，而他自己的内心已经是个中年大叔，涂满的都是沧桑。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未来，漫长无际的人生会发生什么，他的内心充满了惶恐。他觉得自己应该认真的思考而不能像现在这样，把一份还不成熟的感情带给飞鸿，毕竟他其实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了。他应该适当的疏远飞鸿，让自己有时间有空间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心。不要在未来还要在去伤害这个对他念念不忘的姑娘。

爸爸、妈妈因为整天都在忙着准备路远送到县城的这些货物，一直没腾出手来准备年节用的吃食。今天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准备一下了，杀鸡炖肉，自是一番忙碌。而十二岁的弟弟也拿着路远给的十元钱，又开心又自豪的和小伙伴们去镇子上买鞭炮和零食去了。

路远这两个多月的努力，对于这个家庭的经济改善是显而易见的。晚上拴好了门，妈妈总算有时间拢一下这段时间的收入了。她把装钱的布袋子拿出来，十元、五元、两元、一元的纸币铺开了很大的一摊儿。路远看到母亲的眼角隐隐有泪花闪过，不苟言笑的父亲此时也笑的合不拢嘴。已过半生的他们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家里也可以拥有这么多钱。尽管那一堆钱，数数也不过三千多块，到后世甚至都买不来两瓶茅台酒。

妈妈把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一会藏在这个柜子里，一会又换到另外一个柜子，睡觉都没有睡踏实，半夜还要起来看看是不是还在。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已经在计划把房子翻修一下，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有点太老了。而路远则想着怎么用这些钱做本钱，去赚更多的钱。

一九八六年的春节，在遥远的东北龙江省，靠近边陲的一个小城市里。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房屋，街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自然此时成了最好的保鲜冰箱，所有的食物在这里，几乎都是可以放在屋子外边一冻就搞定了。

这个城市几乎还没有几家私人的商店和菜市场什么的，好多工厂商店还都挂着国营或是大集体的牌子。在城市的边缘靠近郊区，有农业局的一个农场，而这样的农场在龙江省是数不胜数，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一处家属区里，一阵阵吵架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这老崔家又开始吵了，两口子可是真不消停，可怜那两个姑娘娃还得在外边受冻”。邻居对这种情形已经司空见惯，弱弱的劝了几句，就各回各屋了。还有好心的邻居把两个孩子领进了自己家里，那么冷的天，在外边时间久了会冻坏的。

六岁的小雪领着妹妹娟子，规规矩矩的坐在邻居家里简易的沙发上。一边看着邻居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邻居的问话。她们也已经习惯了父母这样的争吵，吵架的时候，小雪会领着妹妹躲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去，她怕爸爸妈妈摔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砸到她们身上。

六岁的小雪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童年，她不明白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爸爸妈妈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她此时只渴望着自己可以快快的长大，好可以离开这个家。她觉得外面的世界不管怎么样都会比这里更温暖。听着外边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听着很多孩子因为放炮而欢笑着、呐喊着跑在雪地里，小雪在想，就这样的一个童年有那么难吗？

而几千里之外的路远，此时正躺在自家的炕头上，神游天外。大年三十的上午，他并没有和其他的村里少年一样，去赶个集，或是三五个人去打个扑克。此刻的他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会怎样过他离开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一想到可爱的女儿，路远禁不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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