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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哗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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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后院屋舍陈设皆由下级衙员操办，秦梦周无须亲力亲为，但大将军一家住得是否舒适，却事关重大，马虎不得。秦梦周打起精神，将每个房间、每处角落，床铺桌椅、饰物摆件……统统查看了一遍。一切妥当之后，方才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此时，天已破晓，秦梦周回望了一眼喷薄欲出的朝阳，想起了凝翠，喜上眉梢。

休息了大约一个半时辰，匆匆吃了餐点，秦梦周便带上两名衙员，赶往东山军营。

来到军营，只见一派繁忙景象，各营各伍都在收拾行装，似是大军开拔前一般。秦梦周三人验过身份，进了营盘，径直去了中军帐区。

中军帐区是杨征家眷及军队指挥中枢的所在地，秦梦周来此本是想先拜见杨征的。然而，搬迁刚开始，杨征便离了中军，去指挥各路军队去了，秦梦周自然见不到他。

秦梦周本应该再去寻杨征，然而他却留在中军，只吩咐那两名衙员去协助大将军。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杨征走时，安排由心儿调拨中军的家眷们搬迁。然而，自从乳母去世后，心儿的身体一直不适，由此，搬迁之事就托与凝翠负责了。秦梦周一入中军，就见到了凝翠，激动之情，自是难抑。

随行衙员走后，秦梦周便主动凑到凝翠近前，闲话不说，就着手指挥调度。

家眷的物事是大军中最繁杂的，搬迁一次，颇费功夫，凝翠原本一筹莫展，现在秦梦周来了，搬迁工作很快变得井然有序，凝翠的愁眉自然舒展开来，对秦梦周涌起一阵儿感激与欣赏。

秦梦周仍不言语，专注于指挥调度，即便是稍闲之时，他也并不与凝翠调笑，但嘴并未闲着，悠然哼唱出一曲婉美的《碧枝春》，令听者无不解颐，凝翠的身心也感到无比的舒畅。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忙碌，大军终于开拔，浩浩荡荡地向靖远县城移去。不少将士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自从离了长安，一直是在野外行住，如今终于要有了屋舍遮风挡雨。

凝翠的脸上也覆着一抹儿红晕。她双目含羞地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秦梦周，这个略显柔弱的书生现在正背着她的全副行囊，卖力地跟随着队伍行进着。此刻的秦梦周，脸上没有了戏谑的纨绔之味，而有了一份儿可以依仗的责任感。

“怎么感谢你呢？”凝翠禁不住对秦梦周吐露心声。

“姑娘何出此言？能遇见你乃是上苍对小生的眷顾，小生感激不已，几致涕零。做得些许杂务，何劳姑娘感激呢？”秦梦周立即滔滔不绝地回应开来。

凝翠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打开了秦梦周闷了大半天的话匣子。于是，在此后的行程中，她彻底成为了听众，听秦梦周大谈与自己相遇实乃“天作之合”。

秦梦周从初见凝翠，讲到在两人在允和榻前的相遇；又从那次相遇讲到自己在寺中的寻觅。讲着讲着，便透露出自己未能完成钟敬交付的差事，而只顾找寻心上人这一状况。

听到这里，凝翠插言了：“公子稍停，听凝翠一言。前几日，夫人命我接待入军营为家眷送果蔬的农人，那些人中有一位老农甚是可亲，说我像他故去的孙女，便常与我攀谈。闲聊之中，他讲出了一些靖远的故事旧闻，我且说与你听听，或许有可用之资，供你交差。”

秦梦周闻听大喜，忙请凝翠细讲，心中则更是感激上苍，不但令自己得以接近爱人，又假爱人之口为自己解难，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正合心意”啊！

凝翠并不似秦梦周那般猴急，略略回忆了一下，方才徐徐道出。

那位老农世居靖远，务农为业，靖远虽不“靖安”，但是故土难离，因此一直住在县城近郊。几十年来，老人经历了各种灾祸，对于突厥的劫掠，也已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然而对于一件事，每每提及，皆感到疑窦犹存，兴致难减。此番与凝翠提及靖远的故事旧闻，老人首先念及的就是此事。

这便是十七年前，祥宁公主陪嫁车仗被劫一事。

十七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老人仍记忆犹新。他将自己目击的一切悉数告诉了凝翠。

那天夜里，劳碌了一天的老人刚刚入睡，就听得屋外传来巨大的喧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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