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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杭州城,屹杭山庄,慈心堂内。
一名年逾耳顺之年的老妪端正而坐,两名约二十出头的婢女端来茶和糕点,放下后,恭敬转至她的身旁笔直而立。
少顷,一名年约五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老夫人,您找我?”官家顾平有礼而言,只听主位上的老妪轻点了点头:“嗯,你先坐下,再听我慢慢道来。找你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天儿的婚事,我琢磨着七月十五过后就要着手开始布置了。”
顾平在她的下方落了坐,仔细思索后,微微抽动唇角:“老夫人所言甚是,屹杭山庄在杭城可谓璀璨之极,公子贵为元家少主,这婚礼自然要办的风生水起,从山庄的布置到宾客的请帖都得细致,马虎不得。”
程凤兰听闻连连点头:“山庄一直都是你在打点,你又一向仔细,所以交给你我很是放心。”
顾平笑了笑:“多谢老夫人抬爱,可有件事我必须得经过您。”
程凤兰轻轻微笑:“哦,什么事?你只管说。”
顾平应道:“这喜堂安排自不用您多说,可这洞房要设在哪我就不敢擅作主张了,以防公子不开心。”
程凤兰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洞房就设在他的”天逸楼“,我就不相信他还能给我翻出花来?你不必有所顾忌,到时只管去天逸楼安排,万事有我顶着。”
他仍是有些顾虑,但老夫人言辞凿凿无半丝含糊,顿了顿才道:“公子一向独立自主,要不要问问他的意思?就怕他对这样的安排有所不满,届时又该将如何收场?”
程凤兰轻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你说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有什么不好?有人对他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就是推却,只一心想着那个失踪多年的女子,若那女子是循规蹈矩人家出生也就罢了,偏偏是个风尘中人,就算她没有失踪我也绝不同意她进元家大门,这世道人言可畏,传出去我元家颜面往哪搁?这小子只管风流快活了,哪还想到这些?”
顾平微微笑言:“公子表面是羁傲不逊,其实他内心是十分在意元家和您的。只是,有一事我有些不明白,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凤兰洞若观火般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笑:“你是想问我既然震儿不在了,为何还要承认这桩婚约吧?”
顾平轻笑点头不语,接着,又听她往下说:“天儿的脾气我太清楚了,凡是他不喜欢的看都不会看一眼,更遑论去明媒正娶?可我不能置若罔闻,得给他施加压力,不然等到他想娶妻时,恐怕我已入土为安喽,到时我有何颜面去见震儿和悦灵?再者,当初悦灵见到尚在襁褓中的夏家闺女时就直说要结儿女亲家,你也不想想为什么?”
顾平暗暗沉思一会才开口:“难道只为报恩?据我所知,那两年在生意场上老爷是处处关照夏家的生意,若单单只为报恩,老爷做的足够多了。要是论巴结?更无可能,老爷在世时宾客如云络绎不绝,到了公子接管元家,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想巴结我们元家的人从来都比比皆是,所以我真的猜想不到,还请老夫人示下。”
程凤兰敛下伤心之意,闭了闭微酸的眼,道:“悦灵在世时总说亏欠元家和天儿太多。只是,时局不稳哪朝哪代都有,乱臣贼子作奸犯科之人也处处皆是,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震儿身为皇帝的亲信,统率着十万朱雀大军,一腔热血只为保大唐繁荣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却不想那年长江泛滥之际的围剿战役,终使我们阴阳两隔永成别离。”
看着老夫人眼角满噙的泪花,顾平只觉如噬心般难受,那场围剿战他亦在其中,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那些悍匪训练有素,毫不逊色于正规军队,他们手段残忍,下手更是歹毒狠辣,烧杀抢掠、奸淫少女无恶不作。这时,掌管江南、淮南及岭南二十四州的老爷接到除暴安良的指令,立时整队赶往。谁知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只留下老母亲和年仅十岁的独子从此相依为命。
思及此,顾平敛下心神开口安慰:“老爷夫人见您将昊天公子培养的如此优秀,九泉之下必感欣慰,还请老夫人放宽心,好好颐养天年才是。”
程凤兰拭去眼角的泪恢复镇静:“悦灵会为天儿订下这门婚约,就是不想天儿以后娶一位像她这般会武的女子为妻,以免重蹈覆辙,她与震儿生时同宿双飞,死后亦同穴而眠,真可谓是夫唱妇随啊!”
顾平只是点头:“夫人这般深谋远虑为公子计,实乃天下父母心,一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贤妻才是公子的标配,千万莫要辜负这片用心良苦才好。”
程凤兰神色如初淡淡而言:“所以我才必须拜访夏家,好在他们还记得这桩婚约,如今天儿已二十有六,我不能再放纵他不管,我还等着看看我的小曾孙哩。”
顾平回以微笑:“我也等着看看小公子哩。老夫人,您上次去夏家可有看到那位千金?”
程凤兰嘴角抹开一丝微笑:“没有哦,夏老爷对她的爱女可宝贝着呢,听说送到什么书院读书去了。哎,顾平,你说一个女孩子才高八斗会不会看不起我们昊天?”
顾平呵呵一笑:“不至于吧?最多就是个才女,想杭城有才学的女子多了去了,也没见公子对哪个另眼相看过,不过这进书院的吗?我就不知道了,难道还真有学祝英台女扮男装入书院读书的?”
程凤兰轻笑:“不用女扮男装,好像是一所专为女子开设的书院。哎呦,我也说不上来,等到她进门,咱们再好好问问不就得了。”
这天,俩人在慈心堂里相聊甚久,其话题皆围绕元昊天而转。
作为长辈来说,愿见家和兴旺、儿孙满堂便已满足,至于两情相悦?或许,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互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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