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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厉鬼先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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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好似无数游蛇在草丛潜行。在烟尘、火光和伐木声抵达之前，它们率先涌到村口。

倏忽之间，一群面目狰狞，脸庞或青如浊玉，或红如暗血的人形物体，从林木中骤然蹿出。

它们都有着类似人类的四肢躯干，但凹凸不平的肌肤，如同雨后的泥路，包裹在仅剩碎布条的破衣烂衫下。或青或红的脸庞上，残缺破损的五官，乱七八糟地堆成一团。

“青面厉鬼和红面厉鬼，会吸食三魂，注意莫让它们近身！”

族长高声厉喝，提醒前后防线村民。

厉鬼，是人在死后没有第一时间收尸，被诅咒者下了诅咒，灵魂无法超度，腐化郁结而成。它们靠吸食活人三魂滋养自身，提升自己的力量。青面厉鬼可以吸食天魂、地魂、命魂三魂中的一魂，到了红面厉鬼阶段，可以一次吸食三魂。

灵师的日常工，就是为死去的人超度亡灵，引导亡灵安息入土。这也正是灵师为何受人尊敬——他们除了是强大战力，也是维护世间安宁的卫士。

浮云大森林被世人称为浮生冢，是因为千百年来，地处东西要冲的这里，是死于频繁战乱、疫情、灾荒，以及生老病死的亡灵的公共灵冢。而浮屠村的有灵一族，就是千百年来，尽忠职守的守灵人。

这次突袭，对浮屠村来说，也是千百年来头一遭。

第一道防线上的青壮年村民，显然缺乏应对经验。一些村民没来得及召唤出自己的灵神，就被行动迅捷飘忽的厉鬼缠上了。

厉鬼的移动似是飘浮，不见迈步，身形已经蹿出很远，而且移动的疾缓，完全没有规律可循，似是全凭心意。

被厉鬼缠上的村民，挥出拳脚试图驱赶，却像是与空气搏斗，拳脚可以毫无阻碍地穿透它们的身体，自然也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或妨碍。

厉鬼欺近村民身体，张开黑洞洞冷森森的嘴巴，做出吸食的动。就见青黄红三色幽光，从村民口鼻中绵延飞出。村民即便伸手去捂口鼻，也无法阻止三色幽光继续从指缝间溜走。

被青面厉鬼缠上的村民，只是两息之间，青色幽光即已中断，随即村民便颓然倒地。尽管他们还保有清醒意识，却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无论如何努力，甚至不能眨动眼皮。

继而黄色幽光如缎带一样绵延飞入厉鬼嘴中，也是两息功夫，黄光飞尽，倒地的村民眼神失去了神采，完全失去了意识。证明他们还活着的，只剩下细若游丝的微弱气息。

在这之后，红色幽光开始从他们口鼻飞出，两息之后，也尽数被厉鬼吞食。游丝般的气息骤然中断，他们的身体开始僵硬冰冷。

最后防线上的少年们，第一次亲眼看到厉鬼吸食三魂，胆小的已经开始不自觉向后退步。不同于被夺灵，分别象征天魂、地魂、命魂的青黄红三色幽光，一旦被厉鬼吸食一空，就会在半个时辰内死去。不止机体死亡，灵也会随之消散。

只是数息之间，青面厉鬼就可以将一个鲜活的生命从世上彻底抹去。而红面厉鬼，更是可以在一息的时间，将三魂同时吞食。

真正面对之前只在学堂上听说过的敌人，他们曾经的豪言壮语大多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好在有过引灵安息经验的青壮年村民，及时召唤出了自己的灵神，第一道防线没有上来就被冲垮。

手诀掐出，形形色色的灵神从他们身后蹿出，扑向迎面而来的厉鬼。这其中既有豺狼虎豹等动物，也有刀枪剑戟等兵刃，还有造型各异的人物。

短兵相接，厉鬼在各式灵神的打击下，身首异处，粉身碎骨，残肢断片散落一地，慢慢隐没入土地。灵神对于这些亡灵郁结腐化的厉鬼，可以造成实质性伤害。

第二道防线上的族长和长老们，掐出手诀，念起口诀，道道蓝光符箓从他们指间飞出，直扑不断冲锋的厉鬼。一旦蓝光符箓依附厉鬼之身，厉鬼便迟滞不动，须臾之后，如絮一般片片消散。

不同于灵神打击下，厉鬼被彻底消灭，族长和长老们使用的“归息”之诀，可以度化这些郁结成厉鬼的亡灵，帮助它们重新入土为安。

这是达到祖灵级别的灵师才能使用的高级灵术。尽管眼前的厉鬼是袭击村子的敌人，但族长和长老们都没有忘记自己灵师的使命。他们明白，这些厉鬼本身并无意识，只是受人驱使。

不论驱使它们的人是何方神圣，这些人一定下足了功夫。厉鬼好似蝗灾，一茬被消灭，另一茬又从林中蹿出。培育搜集如此规模的厉鬼，幕后主使一定为这次夜袭做了长期准备。

一波又一波冲击下，第一道防线上的村民，已经损伤近半。还在坚守的另一半，也大多在持续高强度对抗中，体力接近极限。

就在这个当口，摧枯拉朽的穿林之声，已经来到村口。超过一人腰粗的参天大树，像是干枯的朽枝一样，轻易被折断，横着身子漫天飞舞。林中扬起的烟尘，遮住半边夜空。

烟尘之中，可以看到数个巨大的身影，如开山之神一样，在密林中穿行无阻，把挡在他们前面的粗壮大树，像稻草人一般，轻易推倒。

他们身后，由那座如山虚影脚下，一条林中坦途，如同犁过的地垄，径直延伸到村口。参天大树的残枝断臂，散落一路。

这条坦途的两侧，不时窜起的火舌，引燃沿途树木，像是给这条新开辟的林中大道，添上两条流火花边。

火势在扩散中，持续释放浓烈烟尘，随着滚滚热浪，率先侵袭到村中。呛人的烟火阻挡了村民们视线，在咳嗽和流泪的困扰下，抵挡厉鬼的战斗愈发艰难。

不断逼近的惊天动地声响，仿佛吹响了总攻的冲锋号，厉鬼先锋们以更密集的队形，更凌厉的攻势从四面八方涌出，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幸存的村民开始后撤，族长和长老们站到了最前线。

第三道防线上的少年，已经溜走了好几人。剩下的少年和后撤的村民站在一起，心中都是七上八下：浮屠村还能保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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