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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年轻的浮士德10(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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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我亲爱的!真的!”巴斯科姆舅舅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气恼和否认,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令人惊奇的变化,平静、和蔼地承认了往事。“哦,是的,”他又说道,眼睛盯着他拱起的指尖,沉浸在往事之中,“这些都是真的——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真的,我都忘了,可这都是真的。”然后他轻轻地摇着瘦削的脑袋,微闭的眼睛盯着下面,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闭着眼温柔地笑了笑,陷入了被动、漠然的回忆中。

路易丝说,结婚后有一两年,他像个神经病似的,被可怕的猜忌折磨得要疯了。这猜忌像一片布满瘟疫的乌云潜入他的灵魂,使他喘不过气来;像被毒质浸黑的舌头,侵入他的血液,沿着他的血管匍匐向前,让毒液侵入他的心,侵入他大脑中的沟沟壑壑,最后,他的大脑中布满仇恨,浸满毒药,受到毒害,变得疯狂,精神错乱。原本瘦削的身子变得像骷髅一样骨瘦如柴;妒忌和恐惧像秃鹫一样吞噬着他的内脏,他所有的生命能量,生活的力量和热情,都被这场恶毒的大火烧得精光,差点儿把他的健康、事业、理性全都毁掉。然后,它突然离去,就像它来时一样。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根深蒂固的自我中心,他对妻子越来越厌倦,想到她时会神情冷淡,他把她遗忘了。

然而她,可怜的人儿,像只被困的兔子,面前是一只蜷伏的老虎,瞪着黄色的眼睛,催眠似的虎视眈眈。她不知道他是否会跳起来,伸出爪子袭击她,还是会冷漠地走开。她被他起初的热情和无法理喻的、疯狂的猜忌给弄懵了,她头晕目眩,无所适从。而后的那些年,她不知所措,充满怨恨,然后,她又被他随后突如其来的冷漠弄得更加痛苦——他对她非常冷漠,每次总是一连好几天似乎全然忘记了她的存在。他和她同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可他却很少注意到她的存在。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把炉门摔得砰砰直响,不管什么样的生食,他都胡乱地把它们剁个粉碎、和成一团吃掉。她和他说话时,他总是轻蔑而又不耐烦地回答:“你刚说——说什么!哦,你在说——什么啊?”然后就走开了,神神秘秘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要是他成了世间阴谋的受害者——要是上帝抛弃了他,人们都耍弄他,欺骗他,他就在地板上打滚,用脚猛踢墙壁,冲着茫茫的天空嚎叫、诅咒。

往往在这时候,路易丝会一边在留声机上放着瓦格纳的曲子,一边把她的小房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学会了投入、热情地自言自语,甚至和她的锅碗瓢盆像模像样地说话,因为她擦洗这些东西时,她会和它们说话。要是砸了哪一个,她就责备它,把它从地板上捡起来,拍打着它的底部说:“不行,别这样!真淘气,你这个坏东西,你!”他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时,这些自言自语还时常会夹杂着阵阵笑声。她会俯身看着自己的锅子,轻声地笑着,笑得起劲时,她嘴里还会发出“哎哟”的尖叫声。然后她会遗憾地摇摇头走开了,至于在笑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有天晚上,当巴斯科姆一面跺脚一面嚎叫着发布他的长篇檄文时,她打开了小留声机,打断了他。这是一张费城交响乐队灌制的唱片——《女武神的骑行》[32]。巴斯科姆先是被惊呆了,片刻之后,他愤怒地冲向那台可恶的机子:它竟然会放出如此美妙、有力的音乐来和他抗衡。然后巴斯科姆停住了,因为突然间,他注意到路易丝站在那机子旁,从鼻孔里发出阵阵笑声,还时不时狡黠地看着他,发出一阵高亢、具有穿透力的咯咯声。巴斯科姆还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切肉刀。他大叫一声,转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房门,既恐惧又苦恼地大喊:“哦,妈呀!妈呀!救救我!”

这一切让路易丝乐不可支。她一遍又一遍地放着这张唱片,鼻子里不停地哼哼着,然后发出一阵尖厉的笑声:“哎—哟—哟!”她笑弯了腰。

此刻,尤金看着这老头儿,有了一种和过去重逢的感觉。他认为,老人若能将他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的话——那些鲜活的昔日岁月,逝者的声音,所有的痛苦、骄傲、疯狂和绝望,过去生活中的百万个场景与面孔——就会展现在他面前,就像一颗无价的珠宝,就像老人们留给年轻人的遗产,这一切将成为所有生命活动的终结,成为所有生命活动的成就。他强烈的饥渴只是一种回忆:他认为,只要他能说出来,他的饥渴就能得到满足。

在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时间、黑暗时间的面孔,闪现在人类记忆中的百万个门栓,逝去的美国人的面孔,他们生命中的百万个瞬间,巴斯科姆在十几个圣坛上照亮了他们。巴斯科姆被爱和疯狂所磨折,漫步在这个国家的无数条街道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满是车辙的大路上,两只骨骼粗大的手合拢在一起,在黑暗中嘟囔着,在广袤、严酷的苍穹下,一个瘦骨嶙峋、苦恼的身影蹒跚地行走在大地上。星光照在他的脸上,黑暗拂过他的脸:他来自荒野,来自于戴着圆顶呢帽的男人和穿着撑裙的女人,来自于浓密、泛黄的记忆,来自于时间、黑暗的时间,来自于那个比撒克逊领主、所有的骑士、先锋部队和骏马驰骋的时代还要久远的时代。

这一切都消逝了吗?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老头儿说。

波士顿又呈现出凄凄惨惨的景象:树叶飘飞,云彩破碎。荒野中没有爱的呼喊了吗?

“——很久很久了。我活了很久了。我经历了那么多。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事儿,”巴斯科姆声音嘶哑、疲倦而冷淡地说。他的目光呆滞,眼神里毫无光泽。此刻的他显得疲惫而苍老。

突然间,小伙子眼前出现了一幅奇怪而令人费解的画面,在随后的年月里,这幅画面经常浮现在他眼前:一群老头儿老太太正围坐在桌边吃饭。这些人都很老了,比他舅舅还要老。这些老头儿老太太的脸看起来都很虚弱,就像是破旧、泛黄的瓷器。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性别,他们看起来都一个样,个个孱弱不堪。年轻时,他们都相互认识。男人们都酗酒、打架、嫖妓,都彼此憎恶,也都爱恋女人。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被年轻人能体验到的那种无奈、堕落的恐惧所吞噬。他们悄然扭动着嘴巴,面如铁灰,内心痛苦不堪;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其他男人的奸诈的仇恨——他们害怕他会成功,在他失败时,他们欢呼雀跃;听到、看到他受伤、受辱或被挫败,他们就喜不自禁。他们不敢坦承自己内心的想法,害怕遭到同伴的嘲笑;彼此谈话时,他们言语谨慎,注意措辞,喜欢贬损对方;他们用谎言掩盖激情和信仰,故意说一些明知是谬误的话。然而当他们在夜色中走在漆黑的路上时,他们会迎着怒号的大风仰天长啸,将其快乐、喜悦和力量长吁而出。在黑夜沉静的空气里,他们感受着白雪的气息,看着雪花纷纷而来,轻柔地撒在窗玻璃上,然后悄然、温柔地落下,使大地的步履寂静无声,让他们心中暗自充盈着自豪的喜悦,使他们的胸中感受到了迫近的预言。他们每个人都心怀上千个欲望和梦想;人人都想得到财富、权力、声名和爱情;人人都视自己为杰出的天才;人人都惧怕并憎恶生意场和情场上的对手——在人群中,他们会用充满敌意的眼睛冷冷地瞪着对方,他们像公鸡一样高昂着鸡冠,他们充满妒意地看着他们的女人,透过肩胛骨感受着别人的注视和侧目,他们仇恨那些具有白皙的脖颈、撩动情欲的头发、因征服了女人而神情孤傲的男人。

他们也曾年轻过,也曾痛苦过,奋斗过,如今,这一切都已消逝:他们温和、虚弱、亲切地笑着,说话时底气不足,彼此对视时,他们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欲望、敌意和激情。

至于那些老太太,她们坐在那儿,面容枯黄,腰部干瘦。她们已经远离了年轻时的大喜大悲,年轻时的狂乱、希望,年轻时的热血沸腾和苦恼。除了对老龄和死亡,她们对一切都不再感到痛苦和恐惧。这位曾经是个忠实的妻子,众多孩子的母亲;那位是个淫荡、性感、不贞的女人,是十来个男人的狂浪情妇。

这位是她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第一次发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时,他像个痛苦至极的动物高声地尖叫着,而那一位就是被他捉住的奸夫;这里还有一个男人,他在得知妻子不忠时,心里反倒升腾起一种堕落变态的快感;他为之亢奋,还极力催促她再找些新的情人,他苦苦哀求她设法奚落他,他的痛苦使他感到满足——现在,他们都成了苍老干瘪的老人,一个个都像泛黄的瓷器。他们温和、凹陷的脸看着彼此,没有仇恨和爱恋,也没有欲望和激情;他们淡淡地笑着,记忆里满是微不足道的琐事。

他们不再想做什么出众的事情,也不想再争夺第一;他们不再疯狂、妒忌;不再仇恨对手;不再渴望出人头地;不再为工作烦扰,也不再耽于希望之中;他们不再转向暗处,在墙上把手关节打得鲜血淋漓;不再因羞愧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再因挫败和孤独而高声咒骂,也不再用痉挛的手撕扯着床单。这一切,他们都说不出来了吗?他们都忘了吗?

这些老头儿为什么说不出来了呢?他们曾经饱尝痛苦、死亡和疯狂,然而他们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迟钝、陈腐。他们曾蹒跚于荒野,踟蹰于蛮夷之地,见过人被杀后鲜血流入大地,没有任何声响;他们见过这一切,也流过鲜血。他们的激情、痛苦、骄傲和无数生命中鲜活的时刻都去了哪里?这一切都逝去了吗?他们都哑巴了吗?小伙子发现,他们坐在一起时,彼此的目光狡猾而邪恶,好像他们的大脑中储藏着狡诈、歹毒的智慧,好像他们拥有医治我们所有忧伤和过错的良药。可他们通过邪恶、阴谋的眼神交流,决定不把这些药给我们。或者,他们只是在满足、疲惫、冷漠地大吃大嚼?他们拒绝说话,是否是因为他们说不出来,因为连他们的回忆也变得了无生气?

是的。话语在他们嗓中回响,可他们却哑然失语。对于他们,过去已然逝去,他们放在我们手中的只是一干巴巴的灰尘。

是干巴巴的骨头,悲惨的尘土?是生活的荒原,沉默的废物?还是那贫瘠的土地?

在荒原中,没有嘴唇在颤动?在岩石尖锐的边缘,没有眼睛向着海水的方向,搜寻回家的男人?在河边,没有脉搏因爱或恨而狂跳?或者,深陷沙漠中的古老轮子和锈木位于何处?一只马头旁边赫然是一个女人的头骨。没有爱了吗?

在百万条街道上,没有孤寂的脚步声,没有心脏的剧烈跳动,在钢筋巨石之间,也没有狂号回荡,没有痛楚的大脑,深陷其自身的铁环之中,在迷宫般的峡谷中摸索而行?辽阔孤寂的大地上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生长、成熟和污染,森林和沙漠也都空寂一片,百万条舌头发出金属般刺耳、了无生气的噪声,呼号着乞求面包,或者像硕大的猫儿咆哮着乞求肉食和爱侣?此为一切,一切吗?诞生和两万个喧嚣、混乱的日子——没有爱,没有爱了吗?荒原中没有爱的呼号了吗?

不是的。爱人们躺在丁香花丛中,月桂树叶在林中颤动。

突然,尤金觉得如果他能把手放在舅舅身上,如果他能用手指握住舅舅干瘦的胳膊,他的力量和青春就会传入舅舅体内,他就可以重新点燃舅舅的记忆,使其像烈焰般燃烧起来,就可以让舅舅活跃上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那颗老迈的心脏可以像他的心脏一样充满欢腾、力量和欢乐,他可以让老头儿说话。

他想和他交谈,以人们从未有过的方式彼此交谈,他想说出人们从未说过的事情,想听到人们从未听说过的事情。他想知道在那些贫穷、孤寂、绝望的严酷日子里,老头儿的青春岁月到底是什么样子。战争结束时,舅舅才十岁多,他看到男人们拖着沉重的脚步风尘仆仆地回家,听到他们在房间里漫不经心的说话声;他呼吸着消逝的夏天的气息,看到云影飘浮在荒原上的大片绿色中,看到枝头扑动着最后一片孤独的叶子;他听到南方传来很久很久以前的绝望、苦痛的声音,听到逝者漫不经心的说话声和热闹的大街上百万个消逝的脚步声。他了解那些发黄的岁月,深咖啡色的岁月,那些逝去、虚伪的岁月,听到过鹅卵石路上车轮和马蹄的声音,看见过殷红的鲜血,感受过残暴、饥饿和恐惧。

这一切的记忆都消逝了吗?

尤金碰了碰他——他把手放在舅舅肩上,老头儿一动不动。他沉浸在某个逝去的世界里,沉浸在难以言表的、无声的过去,他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然后,尤金起身离开了他,出来走到街上,街上欢声笑语,人声鼎沸,美丽的姑娘媳妇们汇成一个由美腹、酥胸和大腿构成的乐章,海洋、大地、豪情、力量、熙熙攘攘的城市和所有的时间之声全都交汇在一起,像一首歌,一个标记,一声呼号。他踌躇满志地大步走着,心怀疑虑,仿佛脚下踩着一条蛇:他汇入了大地,成为大地的一部分,他拥有它;他将会永远被消耗、磨蚀,被注满、更新;他会感受不断交替进行的生活之潮和黑暗的湮灭;他会不知疲倦地被倾空,再被强烈的喜悦所填满。他有一条可以倾诉痛苦的舌头,有聊以充饥的食物,有一扇放逐的门,用暴饮暴食来填满难禁的欲望。欢喜雀跃的自信涌上心头,他相信他能拥有一切,他大喊道:“是的!它会属于我的!”

夏妤晚傅觉深  替嫁新娘:隐疾冷少宠上天  秦天许思洁  苏染霍奕霆  傅太太这个位置换人了  华夏盘龙村徐长生  亿万豪宠掌中妻  神医狂龙秦天  从超级兵开始无敌  唐羽唐三系统  龙神殿林辰  莫忆涵厉少霆  林辰李可卿林灵儿  顶流大佬眼里只有我  海明威精选集典藏套装(共4册)  别跑,我是来追债的!  重生甜妻九爷我要套路你  瞳术时代:开局觉醒至尊重瞳  高浩许妍  欧美名著丛书(全1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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