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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欢——当然可以!”法国人礼貌地答应了。他转身看着那个脏兮兮的侍者,此前他一直用阴沉、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很好……你觉得呢,先生?”他的声音尖厉、刺耳,“我想你需要再来一杯。”他询问似的看着尤金。
“不,现在不要,”他的杯子里还有酒,“我们——我们俩已经喝了不少了。”
“我明白,”法国人有礼貌地说,薄薄的嘴唇边迅速掠过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这种笑无须解释。他举起杯子,有礼貌地说:“为您的健康干杯,先生。”说完便一饮而尽。
“喂!”斯塔维克大叫道,“你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了,那么就可以直呼我们的名字了。我名叫弗兰克,他叫尤金——你呢?”
“我的名字叫亚力克,”年轻的法国人微笑着说,“他们都这么叫我。”
“这个名字真棒!”斯塔维克热情地大声说,“这个名字好极了——是一个绝妙的名字!亚力克!——听着!”他厌恶地看着脏兮兮的侍者,醉醺醺地说,“再来一点白兰地。”他烦恼、伤感地挥了一下手,“请再来一点白兰地酒!”侍者从酒柜上拿起一只酒瓶,阴沉着脸默默地添满了三只杯子。斯塔维克冲亚力克狂叫起来:“白兰地万岁,亚力克,亚力克!——你,我,所有的人都永远喝白兰地——不醉不归——快乐的酒醉——完美、浪漫地醉一场吧。”
“如果你愿意。”亚力克礼貌地耸了耸肩,表示默认。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们离开那里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他们手挽着手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斯塔维克紧抓着亚力克防止跌倒,同时醉醺醺地叫喊着:“我们是朋友——我们永远是朋友!一点不错!一点不错!”
街头漆黑而寂静,只有斯塔维克酒醉后的呼喊声不停地回响着。“亚历克和我——我们是兄弟——我们是艺术家!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永远不会!永不!永不!”
在几个店铺之外的地方,一辆出租车已经在黑暗中等待了很长时间,这时飞快地朝他们驶来,并在他们面前的路边停了下来。安和埃莉诺坐在车里,埃莉诺打开车门温柔地说:“弗兰克,快上车,我们回家吧。”
“不!不!”斯塔维克歇斯底里地喊道,“没有亚力克,我哪里都不去——我们是兄弟——朋友——他具有诗人的灵魂。”
埃莉诺悄声说道:“弗兰克,别像个白痴似的!”她清脆的声音透着威严,“你喝醉了,上车吧,我们回家。”
“是啊!”他大喊着,“我是喝醉了!我醉了!我要一直醉下去——我要和亚力克永远醉下去,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干!”
“听着!”埃莉诺平静、友好地对着法国人轻声说,“你现在还不想离开吗?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现在必须要回家了。”
“嗯,当然,小姐,”亚力克礼貌地说,“我马上就走。”他看着斯塔维克,脸上露出淡然、迷人的微笑,然后平静地说:“弗兰克,你现在最好回家吧,好不好?”
“不!不!”斯塔维克怒气冲冲地叫起来,“没有亚力克我哪儿都不去……亚力克!”他叫喊着,带着酒劲拼命地抓着亚力克,“你不能走,你绝不能走!你绝不能离开我!”
“或许,明天吧,”亚力克笑着说,“明天一起去不更好吗?——我想明天你的感觉会好一些。”
“不!不!”斯塔维克固执地大声叫嚷着,“喂!喂!亚力克,你不能离开我!我们是兄弟,我们必须向对方倾诉一切……你必须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所见过的全部——你必须教我怎样抽鸦片——带我到抽鸦片者常去的地方——亚力克!亚力克!我怀念那种如痴如醉般的……”
“哦,弗兰克,别再醉醺醺地胡说八道了,就像个傻瓜似的!上车吧,我们回家……”
“不!不!”斯塔维克含糊不清地高声咆哮起来,“亚力克要和我一起继续——他答应过带我到他知道的地方去——让我看看黑暗里的秘密——更底层的……”
“哦,弗兰克,看在上帝的分上,上车吧。你把自己弄得像个十足的傻瓜!”
“——不!没有亚力克我不去——他必须和我们在一起——他要给我看……”
“——但是,弗兰克,我会带你去看的,”亚力克心平气和地说,“不过,今晚不行!”他摆了摆手坚决地说,“今晚不行,我要等一个人。我必须见他,我已经和他约好了——是的。明天吧,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们在这里见面。今晚不行!”他不容置辩、拒绝的声音听起来刺耳而尖锐,“不行,这坚决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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