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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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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侠门呆了三天，却什么头绪都没理清楚，师父决定让我们再一次，对，是我们，我、那个从来不让我喊梅师姐的梅师姐和师父收的那个最小的小师弟——剑十七。师父起名字向来很随意，喜欢用各种符号代替，他说江湖中的侠，为的不是留名，而是留下侠义。但往往更多的时候，人们却都只记住了名字——可能恰好是因为名字比较好记的原因。

我们一行三人直奔归云庄，可它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走到路的尽头，是一个小茶棚。我正纳闷为什么会有人在从云海下来的路上开这么个茶馆时，却发现后面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望去，哪里还有通往云海的青石路，一条八尺宽的泥路随着森林蜿蜿蜒蜒，不知道通向了何处，看着几匹黑马从身边疾驰而过，扬起的灰尘落在茶杯里瞬间让不少茶客的茶色又深一分。奇怪的是，这些茶客似乎浑然不知，喝完茶后，翻身上马快速跟上了前面的马队。

我等灰尘散去，差小二重新上一壶茶，看着心事重重的梅师姐，侧头对旁边的剑十七说到：“十七，去看看我们的马受惊了没有。”

“说吧，为什么要说谎。”等剑十七走远，我冷不丁问到。

当初回到侠门时，梅师姐说自己走出侠门，一转身回头就看到了师父，完全不知道在这回头的一瞬间，世间已经过三十年。但，她的这说辞我是不信的，因为她表现得太平静了。

但师父说，古典曾记载过一个《观棋烂柯》故事，说的是晋朝时，一个樵夫上山砍柴，看到两个老者在下棋，等他看完一局觉得还不过瘾时，旁边的童子却劝他：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斧头早已烂了，而回到家乡，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一问时间，原来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师父说，这是因为樵夫误入了神仙界，被封闭了五感与变化，导致对春夏秋冬毫无察觉。这个故事虽然只在古文上记载，但却与梅师姐遇到的情况很像，这是因为她在踏出侠门的一瞬间就被人封闭了感知，自身的身体变化速度降到了冰点，导致出现了空白的三十年。

我虽然只消失了三年时间，但跟十四那个小老妖怪逃脱不了干系，她却说什么都没碰到，肯定是隐瞒了些什么。但她显然不愿意说，我本来倒无所谓，可师父却让我跟她再一趟，还带上了关门弟子剑十七，那情况就不同了——执行任务时，身边还带着个定时炸弹。我虽然不怕，但如果殃及到剑十七的话就不同了。

梅师姐似乎早就想到我会这么问她，不疾不徐，斟了一杯茶，笑靥如花，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你猜？”

我回：“我猜，你就是十四？”

梅师姐：“说说你怎么猜的。”

我说：“你以前叫剑十四，直到三十年前，你过了三关，向师父要了一个‘梅’字后失踪，师父才让师兄弟们改叫你梅师姐，而在这之后，山门中知道这些事情的师兄陆陆续续当了侠客，慢慢的后面的人就以为你就仅仅是个梅师姐了。”

梅师姐顿了一下：“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那天把我带去归云庄的人，恰好也叫十四，你当然可以说这些是巧合，可你刚才笑的那一下，很像他。”我看向她眼珠，试图从那里面找出点蛛丝马迹，但伴随而来的，确实那天回山门的那种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