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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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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接下来，他们让赵竫将守在外面的人手都喊了进来，将所有的银子财物都装进能找到的箱笼里，绑上马背，押往京城。除了金氏与那孩子外，宅子里的人暂时不带走，留下了两人看守，等人来押解进京。可怜娇滴滴的金氏被绑得像个牲口般横挂在马上带走。

羽林卫的卫士头前开道，赵竫等人在后跟随。当时只有赵竫进入主屋，知道里面的情形，其他人只在外面把仆妇堵嘴捆绑看守，连宅子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们虽是万分好奇，却碍于禁军的人在，也没敢议论此事，只沉默地赶路。

走在赵竫身边的闻知悠压低了声音问，“赵兄，你可是知道了什么？”他见赵竫神色有异，料定他掌握了什么内情。

赵竫摇了摇头，“昨夜乱哄哄地，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他自己现在也被扑朔迷离的赈灾银失窃案弄得一头雾水。若说这家主人当上了地方主官，那么应该是一州刺史或者一方县尊。这裕州刺史夏大人的夫人他早就见过，已然年过半百，并非金氏这样的年轻貌美女子。但若说是县令，好像年俸840石又多了些。但赵竫知道京畿县令的品阶要高于普通地方县令，也许是京畿县令也未可知。

除了这个问题外，方才那羽林卫卫士特地提到折冲府，暗示自家大人与这位县令监守自盗，贪墨赈灾银，看来是折冲府里的人也参与了此事。可眼下裕州折冲府就剩下了一个仇威，难道是别州折冲府也卷了进来？就靠着听来的几句话，赵竫完全弄不清事情究竟如何。他望向红光乍现的天际，轻叹了一声，愿朝阳早升，荡清这累日阴霾！

他们进城后，那个背负珠宝首饰的卫士突然撇下了他们独自策马离开。正如赵竫所料，他带着到手的贵重首饰遁逃了，东西一旦被他藏起，便很难再追回。但赵竫并未阻止他，这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兵能管的事。此人敢于私取贵重，没有同伴的包庇掩护是做不到的，他们敢明目张胆做出此鸡鸣狗盗之事，羽林卫之军纪已经败坏到一定程度了，今后他一定要涤瑕荡秽，扫清这些脏污狼藉之辈。可惜了那截留珠宝之人，是个刑讯诱供的好手，奈何明珠投暗，偏偏要自毁前程做些个监守自盗的下作之事。

陵光大街还没走过半，赵竫一行便与一队人马相遇了。这队人清一色头戴箬笠、身着披风，内里穿的是御赐的羽林卫狴犴绛紫袍。天子挂名羽林卫上将军，因而羽林卫得享天子独尊之绛紫色，只是衣服上的图案不同于天子的龙御九天图，为腾空之狴犴，束腰则是根据官阶不同分为绯红、丹红、赤红、朱红，而天子是绛紫色。

左右羽林卫各有一位大将军，其官服图案为现身于云雾中的狴犴冲霄图，腰束绯红带，各下辖将军二人，其狴犴袍上所饰者为腾空跃起的狴犴脚踏三朵祥云，昂首欲高飞，腰束丹红带；每位将军下有中郎将、郎将，腾空狴犴分别脚踏两朵、一朵祥云，腰束赤红带；再往下的校尉、旅正狴犴下再无祥云，以朱红带束腰；更小的队正官服与普通士兵无异，皆为脚踏实地的狴犴，只是束带为浅红色，而普通士兵则为青色。

当前带队之人的胸前狴犴脚踏三片祥云，腰缠丹红束带，指明了其位列羽林卫将军。与赵竫一道的羽林卫卫士下马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马上的将军施礼，“裨将明光见过蔡将军。”

“嗯。”马上人哼了一声作为应答，然后问道：“情况如何？”

“人赃并获，人证物证皆齐备。查得官银共二百四十七万两，加上从商贩处追缴的一万八千两，共计二百四十八万八千两银加珠宝首饰，悉数缴齐。”

蔡将军身后的卫士从赵竫等人的马上卸下箱笼，所有人尽皆压低了脑袋，箬笠下垂遮面，尽可能掩盖自己的面目。

因府兵地位和自身官阶与他们相差太大，赵竫和小齐没有自讨没趣凑上前去，只是站在远处观看。诸卫士手脚麻利地将箱笼移到自己的马背上，包括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金氏一并由蔡将军带着走了。明光临走之前向赵竫他们拱了拱手表示谢意。

小齐对赵竫和闻知悠道：“既然都到了京城，你们二人便回家一趟，明日午时前回军营即可。”

赵竫一听喜不自胜，他正好可以向父亲禀报这次查抄到赈灾银的事。可闻知悠却与他截然相反，脸色当即难看起来，“我回家无事，还是随齐大人一道回军营的好。”

赵竫与众人分手，回了赵府。赵学舟此时还在官署，但因他有令，赵竫回府的话，即刻通知他，只要他不在上朝或非政事堂诸相共议政务，便会回府。赵岩去政事堂时，赵学舟正好有空，与他一道回了赵府。

父子二人仍是去了书房商议。赵学舟在听完赵竫昨日所见所闻后，沉吟不语。

赵竫有太多疑虑亟待解决，他先问出了最关心的一个。“父亲，你看，抄出赈灾银的究竟是哪位大人？”

赵学舟心烦意乱地道：“此事太过蹊跷，为父一时也不好下定论，待事情明朗些再说。此次羽林卫插手，定然出自陛下的授意。案子在京兆府审理，羽林卫查案，听你所言折冲府也有人牵涉其中，案子错综复杂，又政出多门，怕是有燕霜之错，忠臣蒙冤，奸佞脱罪。

你仔细留意，不要放过折冲府的任何消息。还有，多向季显探探口风。羽林卫乃天子禁军，其消息外人不得而知。但季显在天子近前行走，说不定他知道羽林卫大将军的身份，甚至有些交情也未可知。由他口里得到的消息比什么都有用。”

赵竫惊道：“父亲竟也不知羽林卫大将军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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