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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爬回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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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世子齐念，自早朝之后便一直在珣王批阅奏折的书房前跪着，一跪，便跪了一个日头。

“世子爷，您跪了好长时间了，这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万一累倒了可怎么是好？”狠心的是，珣王在这期间一直都没有出来见他，只不过珣王身边的老太监偶尔会出来看一眼，然后苦心地劝他几句。齐念跪得头昏目眩，见这老太监又出来劝说自己，嘴唇发白地摆手，道：“父王若不见我，我便不会离去。”

“哎呀，世子爷。”老太监叹了一口气，道：“王说过了，早朝上定下来的事情不会做出改动，皇旨都送到军营了，哪里还能反悔？世子爷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如果您跪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件事，那么王是不会见你的。”自早朝结束，齐念就跟着珣王进了内宫，希望他能改变早朝上的主意，别让郡主齐临出征东岛。只是当齐念才开了个口，珣王就沉着脸色进书房去了，无论齐念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为所动。没办法，齐念最后只得咬牙在殿前下跪，希望能用自己的诚意打动他——很好，珣王还是没有理会他，哪怕他跪到膝盖要废了，一句关心也没有。

“……”齐念有些不甘地皱眉，抬眼看那老太监：“难道父王就不在意我么？我跪了一天希望他改变主意，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好！齐临妹妹不过刚回宫，没有实战经验不说且是女子，怎么可以带兵出征东岛？？父王此计欠缺考虑，难道还由不得我说了么！”音量颇高，明显这齐念是想让殿内的珣王听到。老太监一惊，藏在袖子里的手抖了又抖收了又收，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来。“世子爷，您说这话未免………哎，哎！世子爷！”

话音未落，齐念就倒了，猝不及防的晕阙。

“……”老太监摇了摇头，朝远处的几个小内侍招了招手：“你们几个，把世子爷送到上医院去！”

书房里的珣王齐理，看奏折看得眼睛发涩。

不过又不是第一次坐在这里批阅奏折，这种枯燥日子他熬过好些年了，早就养成习惯。“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变大的缘故，他最近愈发觉得眼睛酸涩生疼，特别是夜里坐在烛火下时，眼睛更是翻倍地带来痛楚，让他忍不住搁下狼毫去揉一揉双目。

“父王此计欠缺考虑，难道还由不得我说了么！”

门外突然传来那便宜儿子的呼喊。

只是珣王依旧揉着眼权当自己没有听到，半晌，老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轻掩上门；而见他不适，老太监更是柔声询问：“王可是觉得乏了？要不今夜就先到这儿，早些回寝宫休息吧？…”

“今日事今日毕，奏折没批完，堆到明日也是耽搁。”珣王强忍疼痛眨了眨眼，回头看他：“世子回去了？”

“呃……”老太监顿了顿，向珣王苦涩笑着，“方才……方才世子在门外晕过去了，奴叫了几个小子将他送了去上医院。许是世子在门外跪了一天血气不通，加上情绪激动，才会一时……”

珣王扭过脸去，“这种儿子只会事后逞英雄，晕了活该。”那会儿在大殿之上，珣王给足了他表现的机会，可他就是没有把握，这能怪谁？到后头齐临来了，一个女子比他一个男儿还有担当，他现在还有脸跪在门外大声嚷嚷？什么‘此计欠缺考虑’，他在大殿之上又是什么模样？面对大臣的附和默不作声，心甘情愿当一个懦弱无能的世子爷！珣王心中来气，若齐临是男儿多好，若是男儿，这珣国江山就不必担忧了。

若托付这齐念……珣国还能活多少年？

老太监见他动气，低眉称是。

“若不是担心世人舆论，我真的想将珣国交托到临儿手里。”珣王讲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老太监吃惊，躬下-身来看他，道：“王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如此打算？”

对于别人，这一句话兴许只是感叹，对于以后决定无伤大雅，甚至转瞬即逝。只是，今日这一句话出自珣王口中，珣王何许人也？别人可能不清楚，可是这老太监跟了他那么多年，恐怕是再熟悉不过了——珣王齐理，他是一个说了就会去做的人，他决定了的事情，从来就不会改变。而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意要培养女儿为珣国接班人，那么齐念、那便宜儿子就真的只能等罢黜了。

老太监忧的不是齐临没有当国君的能力，也不是担忧那所谓的男女之别。他心里担心的只是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决定会给珣王带来如何的影响？他忠于齐理，待他如胞弟更甚于待他如君主。

“虽说齐临郡主的能力和胆识都不输于世子，只是男儿为君是千古流传下来的规矩，王若打算破了这规矩，恐怕很难。”老太监始终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旁，希望自己的一些小想法能为他解忧。“奴愚钝，不知道王心中的打算到底是如何，只是王若有心北上——”讲到此处，老太监识时务地低了声音：“民心是天下关键，那么，储君的人选便显得更为重要了。”

珣王听了，从鼻息间叹出气来，皱眉沉思。

的确，若他执意要让女儿代替儿子的位置，天下人恐怕会从这件事上说他不是明君。毕竟，书呆子还是多得是，大部分人都认为女人就该坐在家里做饭带孩子，齐临出征……已经是对百姓男女观念的一大挑战。若有朝一日齐临当了储君而世道不变，那么他珣王就不仅是北上之路变得困难，他还会在无形之中少了很多百姓的支持。算一算，确是亏本。

“哎……只是迷糊一时，梦中的想法。”珣王无奈，只得打消了自己的荒谬念头。

罢了，登这高位终不是常人能接受得来的事，临儿还小，还是让她以后过上一些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吧。待以后自己奔赴黄泉见到临儿的娘，也不至于没有脸面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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