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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原生家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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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末,房地产行业刚刚崛起。农村百姓自家有地自家盖楼,城镇居民大多早先服务于大国企集团,普遍对房屋的需求仅限于居住。到后来,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的房地产行业拔地而起,一大批包括张硕父亲在内的房地产商都从中捞起人生的第一桶金。

然而赚钱容易,守钱难。好景不长,前后不过十几年的时间里,随着国家政策变动,张老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吃紧,他知道,要是不能尽快抱团取火,依旧实行我行我素的政策,那离没落也就不远了。

那时张硕已经出生,每天过着别人羡慕的生活,小小年纪不愁吃穿,保姆成群,住在市里的大别墅,过着贵族般的日子,全然不知张家的事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中年时期的张老,不想眼睁睁看着事业没入谷底,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发展房地产行业谋取新的对策。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接触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有花花绿绿形形色色的美丽姑娘,他不喜欢,可老板们喜欢,为了不得罪老板,原本还算老实的张老开始慢慢变得不着家。

张硕的母亲自然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她一直安慰自己,这都是应酬,都是为了维持这个家所付出的代价,对于张老外面的世界,她采取不闻不问闭关锁国的态度。

直到有一天,她的麻友告诉她,张老在外面已经有了一个新家,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信,虽然年轻时候的张老型材均匀,仪表堂堂,但他是自己忠厚老实的丈夫,对于这种流言蜚语,张硕的母亲不能接受,但又不敢去面对。

直到搬出那幢别墅,她也没有问过他一句,关于外面那个女人的事情。

也许是内伤太深,在他们分居之后没多久,张硕就发现母亲的言行举止变的古怪起来。首先是严重的洁癖,从起初的进门必换全身衣服,到后来疯狂的洗手,只要碰过任何一件东西,哪怕只是帮儿子递了一下水杯,她都要用肥皂使劲搓上几个回合,直到双手发红为止。接着是奇怪的自言自语,张硕经常听见母亲一个人厨房做饭的时候,对着一颗白菜循循善诱的教它制红烧肉的过程。张硕提醒过母亲几次,但母亲就像失忆一样,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奇怪的事情。

直到最后,母亲出现了思维破裂,幻觉妄想的症状,年幼的张硕害怕极了,他只能寻求最关心他的叔叔的帮助。

那天晚上,张硕的母亲情绪激动,极力否认自己的古怪行为,并砸了家里所有她搬得动的东西。

张硕躲在婶婶的怀里,眼睁睁看着120上下来的医护人员为母亲打上镇静剂,手忙脚乱的把动物一样的母亲抬走。

也是那之后,张硕接受了叔叔的建议,远走加拿大求学,远离这场硝烟。

母亲的精神错乱,自然和父亲抛弃这个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张硕的理智告诉自己,倘若在父亲刚开始犯错的时候,母亲能多一点点关心,哪怕只是偶尔的多嘴一问,也不至于让父亲觉得自己只是这个家里赚钱的工具。

所以对于父亲的感情,说不上恨,也许更多的是同情。

而母亲,毕竟她才是这场感情里受伤最重的人,张硕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愿。

那么多年里,张硕只希望他们各自安好,余生不要再干扰对方的生活。

所以当父亲在电话里请求再见母亲一面的时候,张硕犹豫了,他不知道如果母亲的理智尚存,是否希望父亲看到她这副垂垂老去的模样。

“阿硕,之前是爸爸不好,忽略了你和你妈妈,我是真的后悔了,”电话那头的老父亲苦苦哀求,“要是时光能够倒流,我真的希望可以回到别墅的日子,哪怕后面生意失败,我们卖了别墅,搬进你奶奶的小屋去住,起码我们三个人还在一起,起码,这个家还在。”

电话这头的儿子,又何尝不想回到那样的时光,他的一生,都在追求一个安稳的家。

“可是……”

“我就是想看看你妈,听别人说,她搬走之后,过得很不好……我想去看看她,去看看我到底做了多坏的事……毕竟我们年纪都大了,我不想到了那一天,后悔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爸,你别那么说……”

“阿硕,你不知道,人年纪大了之后,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我现在总会想到你奶奶,还有我们老家屋前的那条小溪,我和你妈就是在那里一起玩耍长大的……这么一眨眼,我们都老了……”

最终是抵不过这番肺腑之言,张硕把母亲医院的地址和房号发了过去。

“你不打算陪你爸一起去看看你妈吗?”顾铭在电话这头,大致听到了一二。

张硕默默存下刚刚来电的号码:“算了,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早在十几年前就定格了。他无非是内疚,去看看她,让自己内心好过点罢了。”

“张硕……”

他抬起漂亮的下巴,嘴角扬起一抹阳光的微笑:“我没事,真的。”

是谁说过,一个人,和他的原生家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种联系,会影响他的一生。

张硕成年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对母亲的依赖,和对家庭的渴望。

他想起今早那个女人胸前惨烈的模样,她说自己上次喝醉酒也对她的胸脯产生了“母恋”情节。或许是真的,在童年里,他体会过来自母亲最温暖的爱,而后的二十余年里,他无限渴望得到这样的关怀,却不得之,所以在遇到了那个女人充满了母性光辉的胸脯时,内心那个幼稚的幼年张硕就会冲出现实。

对母亲的依赖,或许应该适可而止了;而对家庭的渴望,或许现在才刚刚开始。

张硕陪顾铭聊了会儿天,假装有事,要离开医院一会儿——他偷偷观察了顾铭的手指,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挑选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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