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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彼此试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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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雀安摇摇头，看着逐渐平缓的海面和已经发亮的天色，心下一软，轻声道，“我从小便没有爹娘，有记忆起，我就一直在被人卖来卖去，连个名字都没有的丫头。”

“那后来呢？”路生抬眼，努力的睁着快要垂下的眼皮。

“后来，后来便被好心的人家收养了，只是得比别人努力些，不然，就要被赶出去了。”沈雀安似乎意有所指，但也不深谈，许是怕污了路生眼中的真。“不过再努力也罢，最终，命运这两个字太强悍。”

路生揉揉眼睛，环住沈雀安的手紧了紧，"那以后路生的阿爹阿娘就是姐姐的阿爹阿娘。"

沈雀安闻言轻轻笑了笑，抚了抚路生的发。路生倒是不似苏河里其他的孩童，并未留着长长的发，反而剃得很干净，只有些新长出的细碎头发，带这些紧密的戳刺感。

“为何剃了发？”沈雀安问。

“嘻嘻，路生贪玩，前些日子，偷偷爬树，被树枝卷着了，阿娘就一剪子给我剪了。”路生微微低头，不知为何在面对着沈雀安时，路生总带着一抹羞赫，偷偷望了一眼眼前天仙一般的人儿，见她只是微微笑笑，便悄悄舒下了心，才又继续道，“阿爹回来后，觉得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便又都给剔了。”

沈雀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路生黝黑的皮肤，想着他配上还女童模样的短发，想必也是担不起秀气二字。“你阿爹倒是下得去狠手。”

“阿爹说了，我是男孩子，不能太娇气。将来我也是要跟着阿爹出海的。”路生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的骄傲，竟比那刚刚泛起金光的海面还要刺眼一些。

“路生今年多大了？”沈雀安看着他脸上的那抹自豪，似乎也能明白他的阿爹阿娘将眼前的这个孩子教的很好。

“九岁了。”路生将视线停在了海面上，“阿爹说他小时候，十二岁便随大船出了海了。路生再长大一点，也能出去了...到时候姐姐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路生的手渐渐垂落了下来，悄悄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沈雀安此时的心情却是很奇怪，明明心中还担忧着生死未卜的十七，但怀中的路生，却让她安心不少，想来也不过是个孩童，陪着大人也生生挨了一夜，睡意来的如此快，必然是困乏的很了。

“路生...”沈雀安轻轻唤了一声，睡着的人却像是没有反应一般，反而还往她怀中蹭了蹭。

“路生，别睡了，回家睡罢，等会该着凉了。路生...”

显然路生并没有要醒的意思，沈雀安便也不再唤他。

微微浮动的风带着一阵阵的海浪，轻轻拍着岸边的岩石。

沈雀安看着逐渐明朗的天色，渐渐有些平静。

这一夜里，她情绪的此起彼伏，就像昨夜的风雨。波涛汹涌后的风平浪静，大抵让人更有些想要倾诉的愿望。可这里在一夜的喧嚣后，除了风声，水声，再无其他。

沈雀安也渐渐的模糊了意识，再一夜的喊叫后。依偎着路生，睡了过去。

十七藏身的树叶落下来几片。片刻间，还坐在地上的沈雀安已经稳稳的躺在了十七的怀里。路生也被小心的靠在了树干之上。

看着远远而去的十七的背影。歆瑶倒是心中疑惑。

“我们明明在沈姑娘的记忆里，为什么会看到十七的背影？”

珺璟轻轻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人的记忆是会随着自己的意识做更改的。想象这件事会将记忆覆盖掉一些。”

歆瑶摇摇头，“没听懂。”

“沈姑娘的记忆里是十七将她带回去的，但是这个记忆可以是十七事后告知她，她幻想出来的，明白吗？”

“那就是说，无论是十七救她也好，还是今日带她回家，都是沈姑娘幻想出来的。”

“回忆为主，她其余的感观，会尽量还原真实。倒也不能说全是幻想，这是她身体的记忆，幻想只不过是她身体记忆的呈现。虽然未必全部真实，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懂得如此之多。”歆瑶赞叹道。

“你殿中的书上都有写，你未看过吗？”二人因着这场雨，也算是少了不少力气。早早的随着日光，便也坐在了地上。珺璟缓缓起身，将手伸向她。

从歆瑶的角度望去，他便像是镀了金身的菩萨，海面上金色的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她甚至能看见他皮肤上微微立起的毫毛，也镀了一层光，透明而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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