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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灵华呢?”金蟾宫不是有意要拆金将晚、沈氏的台,而是心知打死南山,他也不会把心思说出来,于是便替他说了。
“蟾宫!”果然,南山一听金蟾宫提起沈灵华,登时便气恼起来。沈席辉虽有些年纪了,又是他们舅舅,但沈席辉生性好玩,如今依旧也爱跟他们一群少年混在一起,言谈无忌,一副把他们当兄弟的架势。南山一怕跟沈席辉坏了情分,二怕金将晚、沈氏为难,连忙道:“干爹、干娘别听蟾宫的,我何曾见过沈姑娘几次。”
金蟾宫道:“你哄着小舅舅吃醉酒后,不是灵华妹妹拿了胭脂来,叫你抹在小舅舅脸上腮上的?她叫你抹,你就抹,谁不知道你最听她的话!还有前儿个,见外祖母的时候,听说人家想要孔雀毛插瓶,才一转眼,祖母园子里,姐姐从柔然皇宫要来的几只稀罕的白孔雀绿孔雀就秃了尾巴露出丑兮兮的屁股……”
南山急着不叫金蟾宫说,便去拉扯他捂着他的嘴。金蟾宫极力躲开,挣扎开后,便向椅子后躲去,“还不许我说?祖母叫人问了谁拔的毛,我都替你保密呢。”见南山追来,便又向外跑。
一道焦雷下来,沈氏被炸得半天回不过神,看南山一心追金蟾宫,就像是怕听见她说不可二字,于是便又心疼起来,“回头我去问问你们小舅舅,席辉他素来喜欢南山,再者说,又不是立时去塞外,他未必不答应。只是灵华,原是大哥哥房里的,因八字跟大哥哥相克,才养在席辉房里,怕是还要问过你们大舅舅。况且,她是姨娘生的,身份有些不合适。”
金将晚也在点头,“身份确实不合适。慕容部落此时已经乱了,到时候,朝廷大可以拿着慕容十三王子杀害父兄一事,扶持南山回到草原。席辉若是知道朝廷军力,便自然明白,此去,是有凶无险恶。至于日后,”捋了捋胡子,决心不叫南山异想天开地以为自己能在塞外称王,决心据实说了,“至于朝廷平定草原后,南山兴许会被朝廷封为王,向朝廷臣服是一定的。如此,灵华的身份,就有些低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瞧不起鲜卑呢。”
南山原以为沈氏不答应,此时见沈氏斟酌再三后,竟是站在他这边说话,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忙跪下道:“干爹干娘,提起身份,我的身份岂不是更尴尬?”
“我们替你问问吧。”金将晚蹙眉,觉得皇帝、郁观音都不会答应。
“……问小舅舅前,先问一问灵华,得叫她愿意才行,她若不愿意,就别跟小舅舅提了。”南山道。
“糊涂,除了魁星姐姐,这世上哪一个女人提起婚嫁,不要撒娇地说:‘嘤——人家舍不得父亲母亲,不想嫁人。’”金蟾宫掐着兰花指跺脚。
金将晚当即怒不可遏道:“你这是从nǎ里学来的做派,我且问你,你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金蟾宫笑道:“父亲糊涂了,除了外祖家的姐姐妹妹们,我还能见过谁?那些个姐姐妹妹就跟我亲姐姐妹妹一样。倒是来跟祖母说话的老夫人们领着的小姑娘见过几次,可是玉家九哥哥说,风流才子不兴早娶的,不然有妻有子的再风流,那就是下流了。是以,儿子没看上谁。”
“啰啰嗦嗦,就你话多。”沈氏很满yi自己儿子正派,提到玉入禅,就道:“我看过你祖母给你姐姐的信,那玉家老九,不是个好人,离着他远一些。”
“是。”
“南山也回去歇着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事,”沈氏这才想起郁观音还在,心叹白养大的儿子,平白要还给人家了,“我跟你母亲商议完了,再给你个准信。”
“是,多谢干娘,干娘千万别为我为难才好。”南山心里激动起来,随着金蟾宫退了下去。
“怎么瞧上的都是你小弟弟的闺女?颂儿是,南山也是。”金将晚因沈氏的缘故,素来跟沈席辉不对付,新近关系才缓和一些。
“除了他,谁爱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王一样把小年轻们往家领?”
“哼。”金将晚腹诽沈席辉为老不尊。
“你还别说,我上次回京,远远地瞧着席辉过来,看他还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般。可见,孩子王,也有孩子王的好处。”沈氏笑盈盈的,满心里盘算着南山的事,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亲自过去看,见小星星醒了,当即叫人把炖了半日的鸡粥端来给她吃。
小星星吃了鸡粥,漱口后,精神焕发起来,在床上跳着脚道:“去看祖母的园子,爹,走,去看祖母的园子。”
“三更半夜的,闹什么?”沈氏不悦道,唯恐她才吃过就活蹦乱跳,回头肚子疼,伸手按在她肩膀上,叫她赶紧躺下。
“穿衣裳,爹带你去。”金将晚想起白日里当着皇帝面说的那句“她要干什么,就带她干什么”,琢磨着小星星睡了一日,把她捆在床上,她也睡不着,干脆地就叫丫鬟给她穿衣裳。
“黑灯瞎火的。”沈氏越发不悦,但看小星星亢奋得很,心知她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只得叫丫鬟来给她穿衣裳。
此时,小星星身上穿的,是金折桂从子规城捎给她的一身崭新的红狐狸毛帽子并一件贴身的毛衣,这会子穿着,又暖和,又不厚重。干脆利落地打扮完了,小星星跳下床穿了鹿皮小靴,拉着金将晚的手就向外去。
沈氏没那精神头跟父女一起疯,待他们父女出了门,就自己倒头睡下。
金将晚领着小星星一路叫门,幸亏他们才回来,门上的人不敢懈怠,又唯恐他们有什么紧急的事,赶紧开了一道道门,又殷勤地提着灯笼过来照亮。
夜里风大了一些,小星星先因下了马车就昏睡,还不曾见过金蟾宫、南山二人,于是先冲金蟾宫的院子去。
这院子里的忙乱成一片,慌张地开门。
“她看一眼她哥哥就走,不用聒噪蟾宫。”金将晚到底心疼儿子,不许人去打搅,到了房门前,隐隐听见屋子里有人低声细语,心道:莫不是那小子口是心非,这么小,就跟哪个丫头有个苟且之事?如此,倒不好领着小星星进去。
“里头,是谁?”金将晚低声问看院子的婆子。
不等婆子答,就听小星星高声喊:“哥哥,开门。”
屋子里的人显然一愣,随后才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不一时,门开了,就见金蟾宫耷拉着眼皮,哈欠连天地弯腰看小星星。
“父亲怎么这会子过来了?”金蟾宫问。
“里头,是谁?”金将晚用下巴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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