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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盘古一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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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子砚进屋时，烟霞真人正在给瑶瑶喂糖水。史子砚道：“前辈，我再为瑶瑶输些真气。”烟霞真人道：“你内伤还没好呢，先养好伤，以后自有用你的地方。”烟霞真人把糖水递给史子砚，起身去收拾碗筷。史子砚歉然道：“让前辈辛劳，实在过意不去。”“别这样说，都是一家人，如果你不嫌弃，......”烟霞真人住了口，看着史子砚，又转向别处，接着道：“就叫我干娘好了。”史子砚起身，看着烟霞真人眼角的细纹，不觉心中热流滚滚，激烈的情绪几次涌到喉头，忍不住上前叫道：“娘。”烟霞真人忙扭过头道：“真是好孩子。”说着，一手就扶着门框，看了一眼史子砚，缓步出门。史子砚在她匆匆一瞥间，眼角湿润了。史子砚心中五味杂陈，自幼时离开父母，这“娘”从未开口叫过。一时激动，冲到门外，又叫一声：“娘。”烟霞真人扶墙立在窗边，抹了眼泪，回身道：“也不羞。”说着，轻笑起来，去收拾碗筷。

史子砚回屋坐在瑶瑶身边，握着瑶瑶的手道：“瑶瑶，我们有娘了，天下之大，从此就有我们牵挂的的小屋了。这里虽然不大，却温暖的紧。”史子砚一直没注意房中的摆设，现在才抬头细细观赏。史子砚正对着一面小窗，细木窗格，糊着一层白纸，上面贴着些个窗花，一扇半开，隐隐可见烟霞真人来去的身影。窗下是一张罗汉床，床上铺着半旧的绣花垫子，床上放一小几，几上放一围棋。床对面是一张斜塌，瑶瑶就在塌上躺着，盖着一床菱花被。斜塌边上是一张琴桌，桌上摆着一张七弦琴。桌角放着一个梅子青香炉，一条袅袅的青烟正摇曳着散开。琴桌后是一张月牙凳。书房门上挂着一帘半旧的天蓝色软帘，云霭真人正在书房中研究病因。书房对着的是卧房，门前也挂着一个软帘，挡着了内室的风光。史子砚起身坐在罗汉床上，推开小窗，见屋外竹影婆娑，未封的炉火闪着红光。烟霞真人正在泉水边整理。

烟霞真收拾完备，转回屋内，坐在史子砚身边笑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史子砚道：“我和瑶瑶都快二十了。”烟霞真人道：“你师父是谁呀？”史子砚心想：“我若说是九弦师太，只怕她心疑。可对自己的娘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史子砚笑道：“我和瑶瑶自幼父母双亡，是九弦师太收留了我们。他把瑶瑶送到峨眉山，拜在海清师太门下。我则留下飞花观。”烟霞真人道：“真是苦命的孩子，那九弦师太待你可好？”史子砚道：“我每天只是砍柴挑水，九弦师太四处云游，几年难得见一回，还好观里的师傅都不难为我。”烟霞真人道：“没难为你就好。那九弦师太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久居于此，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了。”史子砚道：“她是住持音琴师太的弟子。”史子砚转了个话头道：“现在江湖上变化可大了。海清师太发动了并派之争，一统峨眉。自此之后江湖上的并派之争层出不穷，形成了多个强派。”烟霞真人道：“你给我说说看。”史子砚就把自己下山以来的所见所闻捡些有趣的说给她听。说到英雄大会上众人夺剑一节时，烟霞真人忍不住拍手称快，连连夸赞史子砚。史子砚整理着棋盘问道：“娘，我在山中听说您会腾云驾雾的。”烟霞真人道：“哪里算得上腾云驾雾呀，只不过爬云而已。”史子砚道：“那会儿，我在山上曾见娘和前辈携手从山顶飘摇而下，这样还不算腾云驾雾。若不是见了两位仙踪，我还找不到此处呢。”烟霞真人摆手笑道：“这是他创的一门轻功，可以腾空四五丈，留云半空中。我们姑且叫它爬云术，比起日游三山五岳的腾云之术差的远了。”史子砚道：“腾空四五丈，留云半空中。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人世间要真有仙人，只有您两老了。”烟霞真人道：“这爬云术看起来难，练起来极是容易。史鸿鹰那厮人虽可恶，但功夫当真不差。这爬云术倒是拜他所赐。”史子砚道：“可我并未听闻史家有这样一门轻功呀。”烟霞真人道：“这一招是从史鸿鹰的幻影移鹰中化来的。那年他来求诊，就把这一招为诊金交给了他。他又苦练数载，方才悟出这爬云术。”史子砚笑问道：“那我可以练吗？”烟霞真人道：“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内伤未愈，等些日子，略加指点，你就会了。”这一晚，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史子砚下塌，抻抻身子道：“娘，前辈怎么还没出来。”烟霞真人道：“孩子，我去看看。”烟霞真人进了书房，见书架上的古籍散落一地，云霭真人正俯在桌上小憩。烟霞真人略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烟霞真人向史子砚道：“他正睡着呢，只怕不好办。你放心吧，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史子砚又看了一回瑶瑶，就起身到山泉边洗漱。一抬头见太阳在云海中露着半个红彤彤的小脸，不觉欣喜。纵身一跃，到了草亭上躺着。不多时，利剑般的光辉就刺穿云层，散发出无限的热力，照在身上暖暖的。史子砚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史子砚这一觉睡得不知日月，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就起身来看，这一看不打紧，只吓得浑身打颤，自己就立在草厅檐上，吃了一惊，身子乱晃，脚下不稳就跌了下去。烟霞真人在下面埋怨道：“也不小心看着，睡个觉也能满天乱跑。”说着，伸手在史子砚腰间一推。史子砚借力站稳了身子，挠头笑道：“怎么会到棚顶上的。”烟霞真人笑道：“亏得是到了棚顶上，这要是到了崖子边上，那还的了。”史子砚笑笑不语，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快到中天，道：“这一觉可睡得不短。”烟霞真人道：“今天，陷阱捉到了一只小香猪，我们吃饺子好不好？剩下的排骨，今晚下火锅好不好？”史子砚道：“说起饺子，有些年没吃了，着实想的慌。”烟霞真人道：“那我就去准备。他醒了，你好好和他待着，莫惹着他。”烟霞真人说着，出门了。

史子砚在山泉边痛饮一番，就进屋了。云霭真人正给瑶瑶切脉，史子砚立在一旁，静静等候。云霭真人打量了一番史子砚道：“你要做好准备，我研究了一晚，也没找到这个毒究竟为何物？”史子砚担忧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吗？”云霭真人道：“这虽是蛇毒，可毒性奇特，中毒者先是提不起劲力，而后毒质深入脏腑，致人死命。瑶瑶体内的毒质如不是被一股劲力包裹着，只怕现在已经没命了。”史子砚道：“那就是还有希望，请前辈一定要救她一救。”云霭真人道：“现在瑶瑶全身的经脉，除心脉外尽皆损伤，这也是瑶瑶昏迷不醒的原因。我看还是先为修复经脉为好，至于解毒，就再等等吧。”史子砚道：“那瑶瑶就能醒过来吧。”云霭真人道：“是呀。等我去采些草药回来，你在这里好生看着她。”史子砚道：“有劳前辈了。”云霭真人道：“等烟霞回来，让她给瑶瑶施针。”说着，带了药篓走了。

烟霞真人回来后，把手中的两扇猪肉和一把小葱放下，进屋看了一回瑶瑶。史子砚道：“娘，前辈说让您给瑶瑶施针。”烟霞真人道：“不妨，等吃过中饭再施针不迟。”史子砚道：“那好吧。前辈去采药了。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要先给瑶瑶修复经脉。”烟霞真人道：“我知道了。你别太担心，到了我这，我们一定想办法治好瑶瑶。”史子砚道：“我知道。”烟霞真人道：“你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来帮我一块包饺子吧。”史子砚道：“好呀。”史子砚帮着烟霞真人包饺子。小香猪的肉又香又嫩，史子砚饱饱的吃了顿饺子。

吃过中饭，烟霞真人把瑶瑶从屋内挪到了屋外，搬出琴桌，点上甜香。让瑶瑶在温热的阳光中晒了一会，方才展开针盒。烟霞真人掀开瑶瑶身上菱花被，用手找到穴道，一针针的下了下去。烟霞真人道：“今天我们先打通任脉。”烟霞真人施完针，走到琴桌旁坐下，对史子砚说道：“砚儿，一会你不要说话。”史子砚忙点点头，坐到草亭里。

烟霞真人十指抚上琴弦，玄妙的音符串串流出，随着甜香的青烟袅袅散开，钻入史子砚的耳中眼中。史子砚只觉得自己的心嘭嘭的随着音符跳动，气血顺着甜香缓缓流转，史子砚不知不觉的睡意绵绵，骨软身酥，一副血肉的身子就像化成一股溪流不觉就要淌下来，身子摇晃，‘嘭’的一声就从草亭的木栏上跌了下来。史子砚吃痛，清醒过来，但身子骨中的那股舒畅之意仍随着音符绵绵流转。史子砚心中道：“原来这曲子竟有这般神奇功效。我自认跟着姐姐听了不少曲子，但从未听过这样软人的曲子，不晓得这曲子叫个什么?”烟霞真人道：“这曲子名叫《盘古一气决》，最是养人。昔日盘古开天，身躯化大地高山，精血化成江河湖泊。后有娲皇氏搓土成人。追本溯源，人身是盘古的血肉，体内流转的是盘古的精气。《盘古一气决》引得就是这天地之间的精气，因此最是养人。”史子砚心中信服，不住点头，抬眼看瑶瑶，竟见瑶瑶身上扎着的银针，随着音符的流转，不时震颤。史子砚看的惊奇，心中对这《盘古一气决》有多了几分好奇。

一刻钟之后，烟霞真人稳住琴弦，静下心神，起身到瑶瑶身前，俯身拔下银针。史子砚上前问道：“娘，这《盘古一气决》我可以学吗？”烟霞真人道：“当然可以，只是这套曲子不能轻用，若练得不到家，或是心身不够平静，就会气息紊乱，害大于利呀。你多了解点也是好的。”史子砚道：“这样呀，那我还得多修行些才好。”烟霞真人道：“你在江湖上闯荡的这些天，不知不觉就闯出了一条路，但也迷失了本来面目。这套曲子你大多是用不上的。”烟霞真人说完，已经收拾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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