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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大概是隐藏在林管家心底很久了,无处倾诉,现在发现顾昭并没有驳斥他言谈荒谬不经,他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大小姐原本最喜欢那些赤金、红宝石的头面,但是病好之后,她却改了喜好,开始喜欢金刚石首饰,说金刚石恒久不变,对,她说,‘一颗永流传’。”
林管家显然对此印象深刻,过了许多年,都还记得林雪容的原话。
“原来大小姐喜欢色彩鲜艳的衣裙,病好之后,她开始喜欢白色、月色的衣裙,夫人为此说了她一次,说她小孩子家家的,就应该喜庆些。
“但是没有用,大小姐还是经常穿着白色素色的衣裙出门,即使被众人侧目也不以为意,说,白衣胜雪是何等格调你们不懂……
“还有就是原来的大小姐性子软和,心肠最好。不管是什么下人,只要家里有了困难,大小姐知道了,都会叫人去送些银子,帮人渡过难关;
“要是下人做事不小心犯了错,大小姐也都是轻轻发落;
“哪怕是看见一只从枝头掉下来的小鸟,大小姐都看不得它受苦,要让人喂了食水,搬着梯子送回窝里;
“可是病好之后,她却找了几个根本说不过去的理由,就把贴身伺候的几个丫环杖毙的杖毙,发卖的发卖,行事狠辣,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不少人都说,大小姐怕是撞了邪……”
贴身丫环全都被处置,这简直是赤裸裸地宣告,大小姐身上发生了不能为人所知的大事。
齐泗在边上听得都要傻掉了,他低声说:“怕不是被……附身了吧?”
顾昭觉得很有趣:“那国公夫妻两个就没有怀疑过吗?”
林管家笑了一声,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也许有,也许没有,小人只是个下人,主子们想什么,也不会告诉小人。”
根据林管家的话,红袖招后来生意火爆,一跃成为北街最大最有名的青楼,主要都是林雪容的功劳。
想要在国公府那样的地方活得好,必须消息灵通,准确把握主子之间的高低主次。
所以林管家夫妻花了不少功夫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因而也知道了很多本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
比如当时仅仅十一岁的大小姐是如何提出各种奇妙的想法,给红袖招的侍女统一服装,帮红袖招的花魁排练新舞,拟写各种精妙的诗词捧红才女清倌,设立会员制度等等……
这反而更加让他们坚信,林大小姐已经被鬼怪夺走了性命,取而代之。
但是林维康夫妻却对此毫无反应,林管家夫妻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小心地不得罪大小姐,但是也不敢过度靠近,免得受到牵连。
齐泗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
他虽然没有去过红袖招,但是同僚中却不乏其中的常客。
听那些人说,红袖招的侍女们全都穿着一种很特别的长裙,极其合体,身体线条展露无遗;
而且裙侧两边还剪开两条缝隙,一直开到大腿根,走路的时候风光闪现,分外诱人。
红袖招的姑娘们唱的歌、跳的舞,都是其他青楼没有的,特别新奇,特别诱惑。
这些竟然都是国公府嫡长女、差点成为太子妃的林雪容的主意?
这位林大小姐也太……齐泗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
“反正就在两三年前,红袖招已经彻底交给大小姐管了。”
听到林管家这句话,顾昭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惊讶。
而且从接到栾德的信之后心底一直徘徊的那个疑问,也终于有了答案。
栾德的倚仗是什么?是不是与林雪容有关?
或者,这根本就是林雪容在背后策划的?
顾昭命令林管家:“把你知道的与林雪容有关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林管家绞尽脑汁,事无巨细,拉拉杂杂讲了将近一个时辰。
顾昭以前听见林雪容心声时不理解的内容,竟有不少得到了解释。
“行,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就报上来。”顾昭看了林管家一眼,“别跟我耍心眼,让我发现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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