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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三棵橡树13（第2页）
她听见中跟皮鞋踩在空旷走廊发出的“哒哒”声，闻到空气中弄美式咖啡浓郁的苦味，四周不断有人用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语言叽叽喳喳。
是，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挑战的交换学年么？
“云，这只是一次实验数据，它什么也不能证明。”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慕尼黑口音。
“这不只是一次实验数据，它经过Schurf（勘探）系统千锤百炼的运算。它是科学！”
云依斐听见“云依斐”用流利的高地德语回应。
“只！是！一！次！你听不明白么？我们设定的变量太多了，甚至无法再一次验算它。万一输入的变量存在误差呢？这可能是错误的，你不能相信它的结论。”
“Aber（但是）！这是当前人类所能做到的最接近真相的模拟了。如果我们选择相信Schurf（勘探）系统在输入或者运算阶段会产生错误，那不是相当于永远否定了人类接近真相的可能么？”
“这就是历史。它始于记录，也终于记录。它与真相无关。”
“但是历史学家的使命与真相有关！”
争论中，云依斐听到“云依斐”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那个老人是谁？
我在和谁说话？
不对，这个声音和我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认为“我”在和别人说话。
“醒醒，快醒醒。”纪舒的声音时远时近，时高时低。
云依斐张张嘴，试图回应，但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在警报刺耳的蜂鸣声中，咖啡味、脚步声、连同周遭恼人的德语都消失不见。
她听到了水滴声，和纸张翻页的“沙沙”声。
这里是哪里？
GM在做什么？
云依斐用力睁大了眼睛，或者说她觉得自己在用力睁大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种感觉，熟悉地让她恶心。自从她成为玩家之后，她就频繁地被“变”成盲人。
“云，现在怎么办？”
“是啊，是啊！”
焦急而年轻的声音七嘴八舌环绕在她周围。
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问我？
“云，我们要不要放弃啊？”
“不能放弃！国家基金已经拨了几批了，报告都打到联合国了，做不出成果明年我们就是人类学术历史上的笑话。”
“做不出来也没办法和投资人交代啊！”
“那你说这么办！”
“云，你别愣着啊，快想想办法！”
“我……”
云依斐用尽全部的力气，也只能艰难地发出一声嘶哑而绝望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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