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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四儿便上前拉了平儿往外拖,斥道:“少奶奶对你也不错了,别再折腾了吧,再闹可就得更加难看了,连咱们在孙府里的最后一点子情份也会被你闹腾干净去。”
平儿一听,哭红了的双眼睁圆着瞪着四儿,骂道:“你说什么风凉话呢,没落到你的头上,你当然不闹,要是也把你配个半老头子,看你高兴不,再说了,我哪是闹了,我不是在求少奶奶么?你是想我走了,少奶奶身边就只得了你一人了吧,四儿,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捧高踩低的东西,亏我以前一直那样对你,你不说帮我求求少奶奶,还来编排我?”
四儿被她说得差点气死,怒道:“你……你还真是油盐不进,不知好歹的人,别当人家都是傻子,你刚才那些话是啥意思我明白,秀姑明白,少奶奶更加明白,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你有那讲价的本钱么?我可告诉你,你要敢再胡说八道一句,不要少奶奶开口,我就去叫了人来,直接打死你算了。”
秀姑原在后面给锦娘煎药,听到正屋里吵得厉害,便端了药过来了,就听见四儿正说要使了人打死平儿,心头一惊,忙放下药碗,扯住四儿问道:“她这又是怎么了?”
转头皱了眉瞪平儿:“话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在闹?非要扯破了脸皮,大家都不好看么?”
四儿抿了嘴,没有说话,只是仍死命地拉着平儿往外拖,平儿见秀姑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甩了四儿就往秀姑身上扑,“秀姑,秀姑,你是打小看着平儿长大的,平儿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求求你,去帮平儿劝劝少奶奶吧,平儿在少奶奶身边服侍惯了,不想走啊。”
秀姑听了有些心软,但她也知道少奶奶的决定,少奶奶其实也给过平儿不少机会,但平儿自己不珍惜,那也怪不得人了,叹了口气,伸了手去扶平儿:“别闹了,春红过去后,日子过得也不错呢,你要是去了,那位份也不会比春红差,你是个有想法的,我和四儿都知道,只是,有的人不是你能肖想的,就是留下来,也不可能有那机会,别哪一天再惹怒了爷,怕是粉身碎骨都不知道呢。”
平儿的眼里就露出一丝恐惧来,哭泣的脸上有一刻的僵木,半晌才又喃喃地说道:“我……只是想留在少奶奶身边而已,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以后决不会再有了,那个人,不过是个好色的老俗物,平儿,也是好好的清白人家的女儿啊……”
锦娘在屋里再也呆不住,趁冷华庭不注意,走了出来,对平儿道:“你若是个规矩的,去了西府也不一定会被收房,只要好生办差,我便去帮你求了三太太,让她给你配个好一点的人就是,也不算是糟踏了你。”
平儿见锦娘出来,眼睛一亮,松了秀姑就往这边扑:“少奶奶,平儿保证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求您了,别送奴婢走。”
锦娘冷了脸道:“不可能,一会子三老爷那里就会来人领了你去了,我原想着亲自送你去的,可你总是闹着,我也没那个心情了。”
平儿眼里便露出绝望来,一时呆怔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连连冷笑,踉跄地后退几步后,说道:“你还真是狠心,即是如此,你做初一,那便别怪我做十五了。”
锦娘听了就直想笑,走了桌边,端起秀姑放在那里的药碗,对秀姑道:“可是煎给我的?”
秀姑忙过抢了过去:“才煎好的,烫着呢,一会子我拿了酱梅来给你压口,等会再喝啊。”
锦娘笑道:“无事,我还是早些喝了的好吧,也早些绝了某些人的希望。”又转过身为冷冷地看着平儿:“不就是想拿我的身体说事吗?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倒底还是太烫,放下了药碗。
平儿听得一怔,脸色又有些发白,转了眼不去看锦娘,嘴里却道:“是么?不能威胁么?怕是有些事,你也难以料到呢?呵呵,总有你怕的时候的。”说着,木木的转身往外走,眼里尽是恨色。
刘婆子自听了王妈妈的话,便吓得不行了,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来找二少奶奶求求情,听人说,二少奶奶以前在娘家时,连饭都吃不饱呢,这种过个苦日子的人,总有些是她们能看上眼的,于是,她准备好了东西便来了少奶奶的院子里,没想到,二少奶奶并不见她,她正自想着要怎么贿赂了这个院里的丫头,让自己溜进去,便听到正屋里有人在闹,听那说话声,竟然是二少奶奶的陪嫁呢。
她那日在王妃屋里也听说了,二少爷将二少奶奶的两个贴身的丫环都送给了三老爷,这个……原来是闹着不想去啊,也是,三老爷就是一废物点心,是个好强些的丫头也不会想着去他那府里被他糟踏,不过,那丫头像是在威胁二少奶奶呢,不要命了么?或者说,二少奶奶也是那软柿子,再或者,有把柄被那丫头抓着?
刘婆子不由满怀希望了起来,躲在院里的角落里,尽量不让人注意到她,耳朵却是拉得好长,生怕漏听了屋里的任何一句话,听到最后,她眼睛一亮,悄悄地自院子里退了出去,嘴角带了一丝得意的笑。
四儿听平儿越说越不像话,一把揪住她,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奶奶哪里就需要怕你了,也不照照镜子,想想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威胁少奶奶。”
平儿手一挥,一把打掉四儿的手,仍是冷笑着往外面去,“不是说要送我走吗?那快些吧,别磨蹭了。”
锦娘正在想着平儿的话,她那意思似乎并未说清楚,难道,自己除了有不治之症外,还有其他病症?或者说,自己的病不一定就能痊愈……自己都不知道,她一个丫头,又是如何知道……但瞧那神情又不像有假……
“娘子,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叫了人来,直接拖出去打死。”冷华庭不知何时自己推了轮椅出来了,冷着脸对锦娘喝道,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锦娘一见也顾不得平儿了,几步便冲过去,一把抓起他的手,嗔道:“相公,你的手……不是不让你自己推车了吗?”
冷华庭被她弄得有些脸红,微羞着看了她一眼道:“谁让你老在这跟个不相干的人磨叽,把我扔一边也不管。”幽怨微嗔的语气,如赌气的孩子一般,再加上粉面桃腮的艳丽模样,一屋子的人都被他吸引住。
就是才被他吓得胆战心惊的平儿这会子又看痴了眼,怔怔着也不知道快些逃,冷华庭一撇眼又看到了她那花痴的模样,顿时又要找东西咂,但桌上只有那一碗药,他只好气得冲着秀姑喊:“没听见爷的话吗?一个一个都想反了不成?”
秀听得发怔,慌忙大声喊道:“来人,拖出去打。”
立刻便有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走了进来,一人一只胳膊,拖了平儿便往外走。
平儿这下吓破了胆,冲着屋里嗷嗷叫了起来,“爷,你不能如此对等平儿,不能啊。”两个婆子也不管她怎么叫,只管拖着她走,平儿抵挡不过,扯了嗓子就骂:“孙锦娘,你这只不能下蛋……”四儿一直紧跟着,手里早就准备好了帕子,听她果然要胡说八道,一把抢过去拿了帕子就往她嘴里塞,平儿死命的咬着牙,摇着头,那婆子之一见四儿力小,扯了自己身上一块围布摁住平儿的嘴,一下就橇开了她的牙关,堵了个严实。
平儿再也说不出话来,两婆子拖着她去了院子里,那边就来了两个行刑的婆子,举着块黑幽幽的木板子,一脸的凶神恶刹。
正要开打,就见王妃带着王妈妈来了,一进院,便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沉了脸,对那正要打板子的婆子道:“且慢动手。”
那婆子忙讪笑着放下板子,丰儿正好在院里瞧热闹呢,一见王妃来了,心里一惊,忙上前去给王妃行礼,那边四儿也过来了,在前面给王妃引路,又打帘子,心里一阵慌乱,王妃怎么会这会子来了,一抬头,便看到王妈妈眼里的一抹讥讽,心中便有些了然,不由大悔,都是平儿害的,刘婆子来时,少奶奶虽是拒了说不见,她们几个也就只是打发她不许进屋,也没盯着她有没有出去,平儿闹时,那婆子怕是正躲在院子里听着呢,她可是王妈妈的嫂嫂,能有这么好一个机会报复少奶奶,她能放过?
锦娘正在查看着冷华庭的手,怕他又用了力,崩了伤口,那位正不耐烦呢,手一得空便去揪她的鼻子,嘴里嗡声嗡气地骂道:“你个说话不算话的,还说什么以后都由你来给我推轮椅,一会子就丢了我一个人在屋里不管,以后再这样,我就故意伤给你看。”
锦娘被他闹得哭笑不得,有时还真弄不明白他是在装,还是原本就是如此,一会精明得深不可测,一会又天真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要么就是他装得久了,下意识的也会时不时的露出这样的神情来,鼻子被他揪得发痒,没好气的去挥他的手:“你原就嫌我丑,这会子还揪我的鼻子,哪天被揪成了酒糟鼻,我找你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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