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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以卵击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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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易小凡吃过早饭，拿了根木棍，一晃一晃的往屋后的山上走去，不为别的，就是去缅怀一下童年的时光。七月份早晨的太阳，已经高高的升上了天空，空气中散发着枯草的气味，地面热气上升，人没走多远身上就开始淌汗。

一路上挥舞着木棍敲敲打打，现在可不像小时候，挥舞木棍是因为把自己当成武功高强的侠客，他是怕蛇。

易小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属鼠，所以特别招蛇喜欢，从小到大少说也碰到过十几次。最小的豇豆蛇，红黑相间的红斑蛇，还有土话叫狗屎霉的蛇，魔芋杆杆等，这些毒蛇在川省除了第二种红斑蛇其他的都不常见，但他都遇到过。还有无毒的菜花蛇，千担蛇，三棱子，这几种蛇体型可不小。易小凡在野外见到的最大的蛇就是全身漆黑的三棱子，真有千担那么大那么长，就是长四五米，粗的地方直径十几厘米，隔得好几米，当时吓得他转身就跑。

他遇到蛇最害怕的一次，不是家里屋檐上掉下来的菜花蛇，不是几次在他脚下游过还直接挡他路的三棱子，千担蛇。而是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有一个炎热的夏天中午，他和两个村里的男孩子不睡觉，跑山上去摘红灯笼（鲁迅老师百草园里说的覆盆子，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前面是个比他大两岁的同村哥哥，后面是比他小两岁的同村兄弟。走过一个土坎的时候，前面的哥哥突然跳到地里，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回跑。易小凡转头看着他跑掉，疑惑不已，不想吃红灯笼啦？当他把头回正的时候，他现在都敢发誓，没见过这么骇人的场面。

一条从没见过的黑色的大蛇就在他眼前最多一米的地方，有一米多长尾巴拖在地里，身体盘成了一个圈在土坎上，盘起来的部分目测至少有比农村里泡衣服的大盆子还大。蛇头部分一米多长正缓慢的从坎的另一边缩回来，黑色的眼珠正盯着易小凡，这蛇太大了，没有那些小毒蛇动来得迅速。当时易小凡感觉是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被这么大的蛇盯着，他只有一个念头“跑”。后面那个傻兄弟也没看到前面的情况，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他么在他腿软的时候差点直接把他推到在大蛇的身上去。易小凡转头把兄弟一推赶紧跑，这时那兄弟终于看到前面的情况了，扭头就往后跑去。易小凡这白痴跑的时候还回了下头，看到那条蛇已经竖起了一米多的蛇身，蛇头还在盯着他。

跑回村里，易小凡发誓以后大中午的再也不能往山上跑了。而这以后，他和那个同村哥哥的关系也淡了，即使碰到也没讲过几句话。

一路上耍耍弄弄，终于爬到了后山的山顶。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慨，在这丘陵地带，你看远处的山那座都比你站的位置高。但是眼前还是有比较广阔的视野：后边是二小队，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就从那边穿过来途经他们村。左边小河对岸是别的村子，他们那边比这边平一些，所以田多土少，田里已经是金灿灿的一片，稻谷马上可以打了。正前方就是易小凡自己的村子，山上的小麦都收割过了，地里基本上都没什么东西，再往下一点就是他家，在竹林里面能隐隐看到房顶。往远处看就是金紫山和高速路，通往家里的小公路也能看到一截，上面正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进来。右面是一座更高的山，叫青山寨，易小凡以前一直以为‘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的‘青山在’就是指这座青山寨。

这个寨子上没几户人家了，上山下山的不方便。山的边缘搞了两个采石场，现在没生意也关掉了。易小凡看看天上渐渐毒辣起来的太阳，想了一下，往采石场跑去。荒废了的采石场到处是野草和小树，有的野草长得比树都还高，易小凡一边拿着棍子敲敲一边往上面爬，周围太安静了，心里还有点紧张。终于爬到了石壁的底下，易小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的还在啊。

只见沿着石壁最底下，乱石中有一个小水池，里面还有水。易小凡最怕的就是在这里遇到蛇洗澡或者蜕皮，农村老人都说，看到不好，轻则得病重则死，你要遇到蛇蜕皮，你就脱衣服，比它蜕皮快就没事。天气太热，易小凡把自己脱得精光，小心翼翼的踩着乱石，进到水里。这里的水好凉，这是易小凡的第一感觉，脚下一个没站稳，他往后一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石头上。易小凡闷哼一声揉揉屁股，自言自语的道：“尼玛，终于知道‘以卵击石’的出处了。”

太安静了，只听到他玩水的哗哗声，过了一会儿，感觉清爽了，易小凡从水里爬起来，就这么哧溜溜的站着等身上的水干掉，穿上衣服裤子，往家里跑去。在山上这么跑着，他有感觉自己是随着风在飘一样，很陶醉这种感觉。

等他跑回家的时候，全身都衣服湿透了，农村里也没那么多讲究，他把上衣一脱，拿着衣服光着膀子走进家门。发现王傲雪，代生周孝军和赵前都来了，正坐堂屋里喝茶，和易志明聊天。易小凡打了个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周孝军笑着说道：“这不太久没见你，想你了呗。”

易小凡很认真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这话要从王小姐嘴里说出来，我估计我能开心三秒钟，你，呵呵，哪边凉快哪呆着去。”

王傲雪几人倒是有些惊异，他家走了亲人，他现在不是应该沉浸在悲伤之中吗？怎么好像没什么难过的样子，而且看起来人还更显轻松了。他们哪知道，易小凡见爷爷含笑而终，他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搬开，再无遗憾，心情确实比刚重生之时好了很多。

“农村里就凉快呀，你不觉得吗？”代生说道

“没觉得，你看我现在像是凉快的样子吗？”易小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手又拿衣服把身上擦了一下。

易志明抬头看他这样子，搞不懂他干什么去了，张了张嘴，懒得问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这大热天还能漫山遍野的乱跑？

易小凡去打了一桶冷水，把身上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陪他们做堂屋里聊天。

“今天是王小姐带你们来的吧，怎样，我家这边除了路不太好还可以吧？”易小凡问道

王傲雪这时终于逮住话头，说道：“小老板你别老是叫我王小姐，咱们说好了你叫我小雪或者傲雪的呀，叫王小姐把关系都叫远了。”

易小凡淡淡的笑道：“叫名字这样显得太不尊重了，还是叫王小姐显得正式一些。”

王傲雪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朋友之间需要这么正式吗？还是咱们已经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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