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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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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承风据守锦州不过才三个月，军人政府制造的流血事件已二十有余，桩桩件件都惨不忍睹，可他也没有办法！

学生团体是主张暴力对抗的，他们高举横幅走到街上，向不合法的政府抗议、示威，向市民分发传单、讲稿，打砸依附军方势力的商铺、财行，疯了一样，无所畏惧，仿佛只有这悲壮才配得上他们的“五四”，才担得起一个大写的“我”字。

前不久师大学生到警察局门口静坐的账还没有翻篇儿，眼下又出了违禁报刊一档子事，也不知道这些学生究竟要怎样！

“明明闹事的是学生，却把老师抓起来，这梁先生也够倒霉的，今天的报纸有什么新闻？”思若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和早点。

“哪有什么新闻，都是旧闻而已，师大的梁教授昨天就被保释了，但回去教书是不可能了，据说他已经回乡下种土豆了，至于报刊，那些学生也是神了，警察局把锦州城都要翻烂了，也查不出什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宋林辉把早上的报纸叠好，一边喝咖啡，一边处理手边的事，他握笔的姿势优雅极了。

“街口变戏法那样，还能变兔子变小鸟变玫瑰花。”思若吃下去最后一口糯米糕。

“认真的。”宋林辉停笔，看着她，严肃地说。

“我怎么知道！豫督军兴许……”她故意说道。

“呵呵，倒是不假。”他脸色微变。

“它们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阅的？”她舔了舔黏在手指上的糖浆和米渣。

“也许是熟人。”宋林辉想了想。

“你打算怎么做？”她问。

“如何能联系上那些人？”

“我不知道。”

“那就辛苦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们只是些学生，没有斗争经验，会白白送命的！是因为她？呵呵！她是很伟大，可那些学生就不可怜吗？你怎么不自己去？那是你对她的承诺，不是么？”

“我自有分寸，你不要多想。”

“我才不会！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怎么会？我不信！”他笑。

“算了，我明天去找约翰试试。”她妥协了。

“不要，以后我们的事不要统统汇报，这是中国人自己的事，他们就没有私心么？他们背后的各国政府就没有私心么？谁都想从中分得一杯羹！”

“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不去更好。”

“笨，你真是我见过最笨的学员！”他笑着说。

“呵呵，我可不想当那种聪明人，战争也是你们聪明人弄出来的，要是没有战争，我就能顺顺利利地从巴黎高等师范毕业，安安心心地当个中学教员，但如果那样，我就遇不到你了，你也是战争给予我的，一想到这，我就没那么厌恶它了……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回巴黎，过平静的生活，你说好不好啊？”她甚至想到了未来的房子铺什么颜色的地毯，选什么图案的窗帘，养一条什么品种的狗，生几个孩子之类温暖又琐屑的事。

“巴黎，你喜欢那儿？”宋林辉看着她，觉得很安稳。

“你难道不喜欢吗？”她突然很认真。

“言归正传，我倒真想认识一下那个泽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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