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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告别（第1页）

她把那张随信寄来的银票递给林远征，“雇辆马车，明天让表哥送我去京城。”林纨这小子，没少欺负过她，她可不得带回京城去好好教育教育。

林远征脸都吓绿了，自己儿子跟着她到京城那还不死路一条，赶紧把头磕得“咚咚咚”响，“好侄女，我们老夫妻就这么一个独苗……”

没想到他话没说完，林纨从地上跳起来大骂道：“死老头，你让我待在这个破落的小村子里有什么出息，我要跟表妹去京城！”一想到能去京城，林纨已经要乐癫了，旋即他谄媚地弯下腰笑着对林清芷说：“表妹，表哥这就去给你租马车，表哥办事，表妹放心！”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老爹那张其丑无比的脸，一阵风似地出门去了。

林远征和躺在地上的吕氏全都身子发寒，吕氏忍不住“嗷嗷”地哭起来。

林清芷笑了笑，“表叔表婶放心，你们俩在家替我把母亲的陵墓好好修修，然后替她守陵，我呢是不会亏待表哥的！”

哪知林清芷说到她母亲的坟，林远征惊得牙齿都要打颤了，吕氏更是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多年前的往事“嗖嗖嗖”地全从记忆里窜了出来。不过，林清芷没有注意到这对夫妇神色的变化，抬脚出了屋门。

林清芷去村东头的张拐子卤菜铺子买了些猪头肉和花生米，又在旁边的李婶子杂货店打了些酒，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她拎着酒和菜经过二丫家，在门外大声喊道：“二丫，园子里的菜拔一些，炒好了端到王婆婆家，今个儿请你喝酒吃肉。”

二丫从屋里冲出来，看见门口站着的林清芷，手上果然拎着酒和肉，简直惊呆了，她绕着林清芷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突然“哈哈”地笑起来，“哎吆，我说清清，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谁给你的钱呀？谁给你的胆子呀？”

林清芷推她一把，“格格”地笑，“死丫头，就你贫，赶紧去炒菜，待会我有事说，还有啊，你把大牛也叫上啊！”

二丫脸一红，“叫他干吗？”

“待会就知道了！”林清芷说完继续往前走。二丫，大牛，王婆婆都是她的邻居，也都是这林家村里关心和帮助过她的人，当然二丫还是她的闺蜜兼死党，要走了，得喝个饯行酒。

“婆婆！”林清芷喊了一声正在门口晒太阳打瞌睡的王婆婆，把手里的酒肉往桌上一放，王婆婆一下子睁开惺忪的睡眼，奇怪地盯了一眼林清芷：“清清啊，你这是……”她猜不透林清芷今天的行为，但是她更看不懂今天的这个人，清清可是她从八岁看着长到十五岁的，她小小年纪就成天佝偻着身子，走起路来小心翼翼，说起话来低声细气，做起事来战战兢兢，就跟被吓破了胆的小老鼠一样，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样大大方方，昂首挺胸的？

林清芷拉过凳子，坐在王婆婆身边，笑眯眯地说道：“婆婆，明天清清就要去京城了。”

王婆婆一惊，重复道：“去京城？”

“嗯，我父亲接我去京城，京城可大可好玩了，等清清在京城安定好，也接婆婆去。”

王婆婆没接林清芷的话，却语气怪异地说了半句：“你父亲，呵呵……呵呵……”后面半句话被冷笑代替了，林清芷看了一眼王婆婆满是皱纹的脸，觉得她肯定知道很多自己母亲和父亲的过往。

“开饭了开饭了！”二丫一溜小跑叫嚷着过来了，后面跟着提着篮子的大牛。

二人到了桌前，二丫从大牛提着的篮子里端出三碗菜放在桌上。于是一桌子四个人各占一边。

二丫还特别仔细，知道林清芷买了酒，从家里取了四个酒杯过来，每人面前放了一只，林清芷起身，拿起酒壶，给每只杯子里都斟满酒，旋即举起杯子，说道：“二丫，大牛，婆婆，清清明天就去京城了，今天喝杯告别酒，来日京城好相见！”说完，她一口就把酒给干了。

这番举动把其余三个人看呆了，这哪里是他们记忆中的清清呢？也许，也许是因为要去京城了，清清太高兴了吧？二丫和大牛心中都不确定地想到。

二丫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清清，就算你去了京城，二丫还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二丫有机会一定要去京城看你！”她眼睛有些红，一仰头把酒喝了。

大牛也站起身来，酒还没喝，脸先红了，“清清，你去了京城，大牛我就不能保护你了，你要自己当心！”说完，他也一仰头就干了酒。

林清芷“啪啪”拍了两下桌子，大声说：“大牛，你太小看我了，你觉得我需要人保护吗？”

二丫和大牛互相看了看，又互相点了点头，他们明白对方的意思：清清是真变了，这样子的她好像还真的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呢！

王婆婆伸出颤巍巍的手，也举起酒杯说道：“清清，婆婆有种感觉，你不会像你娘一样，婆婆放心了！”说完，她也把酒一口喝干了。

告别酒喝完，林清芷决定去母亲的坟前告个别，毕竟这次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还不确定。不过稀奇的是，她刚走到坟地附近，就看到来来往往有十来个人在母亲的坟地周围，有的挖土，有的除草，有的栽树。林远征远远地看到林清芷过来，赶紧迎了上来，他脸破了相，就戴了顶大帽子，又用了方毛巾蒙了脸，样子十分搞笑。

“好侄女，我在给你娘清理坟地，你放心吧，过两天，我还会重砌一个青砖大坟，周围的地我也会全部买下来，种上松柏花草，你放心地去京城，我和老婆子一定替你娘好好守陵。”

林远征现在跟林清芷说话，都不敢正眼看她一下，而是低着头哈着腰，目光惊疑地看着地面。

他心虚呀，这坟里头藏着个大秘密，希望林清芷永远不要知道，否则他一家三口只怕又要倒霉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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