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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杨婧（第1页）

五溪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循声望去，原来是韦修美。

“韦阿姨！”五溪带着三小只打招呼。上次他们夫妻去五溪家做客，几个小的也都认识了。

韦修美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知道是来取做好的衣服，就听最小的男孩好奇问道：“您也是来做衣服的吗？”

韦修美拍拍他红彤彤的小脸，笑着说：“今天是给阿姨家的哥哥做衣服的。”她抬头，对着某处一招手，用普通话说：“裴居淇，过来见见弟弟妹妹。”

五溪顺势看去，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男生慢慢向他们走来。男生穿一件白色短袖，黑色长裤，高高瘦瘦的，头发有点长。

两辈子重合在一起了，五溪心想：“原来这就是裴居淇。”

裴居淇低头看了一眼三小只，又一抬眼，看了看五溪，然后，他点了点头，道：“你们好。”声音清亮，却没什么起伏，却是五溪很喜欢的音质。

近看，裴居淇肤色白皙，眼角略挑，眼波流转中，竟然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也就是五溪这个中年妇女的眼光能看出来，三小只看着这个漂亮哥哥，都一下子变得文静起来，小声地问候：“哥哥好。”然后转头看向五溪。

五溪莫名有点紧张，张了张口，也只说了一句“你好”——少年的长相和声音，都戳中了五溪的点，一时间，她竟然有点怯场。

她有些匆忙地拉过弟弟妹妹，对韦修美说：“阿姨，我们得回去了，改天见。”

韦修美看着几个孩子离开的身影，对儿子说：“这丫头开学也是初三，到时候你就去她那个班级吧，还能有个照顾。”

照顾？谁照顾谁？裴居淇心里想着，却并不多言。耳边听着母亲说些什么，他也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的眼神，怎么感觉好像，她是认识他一样？好像，不讨厌？

开学第一天，大家就感觉到了初三的紧张。几位老师上来就是轮番轰炸，各种苦口婆心、威胁恐吓，无非是让大家重视起来。再加上来了六位往届的复读生，白淑妍一直在五溪耳边叨叨，这个是谁中考多少分，那个谁谁为什么复读，五溪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些同学，但还是要装作不认识，应付这白淑妍，真心好累！

英语老师在家保胎了，换了一位；物理老师生病了，换了一位；初三加了化学，是今年新上任的教导主任；其他的没什么变化。五溪翻看着书，耳边是班主任抑扬顿挫的说教，可谓是慷慨激昂。

班级里最差的几个捣蛋鬼基本都退学了，又来了几个成绩好的，新学期整个班级可谓是海晏河清，难怪班主任这么激动。的确，初三上个学期，五溪所在的二班就摆脱了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三，第二个学期的期中，已经是第二名了。

五溪正想着，一抬头，看到一个女孩经过窗前，她愣了一下：怎么把她忘了？

果然，这个女孩走进班级，打断了班主任的话。班主任看看她，微微叹了口气，有点不情愿地说：“杨婧回来了，你找个地方坐吧？”

——杨婧！是她回来了。五溪有点头疼。

五溪看着女孩在班主任的指引下走到一个座位坐好，摇了摇头。这个杨婧，从小到大，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杨婧比五溪大两岁。两家一墙之隔，杨家五口人，杨婧最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也是奇怪，杨家除了杨婧，其他四口人脾气都特别好，杨父更是老好人一个，不知道怎么生出杨婧这个魔星。

五溪五岁时，杨婧偷了五溪两条扎头发的纱巾，杨家二哥送还给五溪，被杨婧骑在墙头上骂了半个下午。

五溪六岁时，杨婧妈妈生病，五溪去杨婧家送药，被杨婧推撞在墙角，血流了半边脸，到现在额头发际线还留着疤。

五溪七岁时，踩着梯子摘家里的无花果，又被爬墙头的杨婧推倒梯子摔了下来，胳膊摔折了。

……

诸如此类，后来还是奶奶蒋氏到杨家，将杨家老老小小上上下下骂了一通，姬文山加高了墙头，两家基本不怎么来往。

杨婧小学留了两级，五年级跟五溪就一届了。五溪小升初那年，取消了升学考试，全部直升初中，她才能上了初一。谁知初一两人又分到一个班，只不过，初一第二学期，杨婧被市体校选拔走了，去练铅球了——进入青春期的杨婧就像吹气球一样，长得人高马大，不练铅球就可惜了。

五溪记得她初三回来是为了中考。上辈子，杨婧经常阴阳怪气说她有的没的，五溪也是经常和她吵。只是，五溪骂也不会骂，打也打不过，除了自己气得半死，啥用也没有。

五溪决定，这辈子就把杨婧当个透明人，坚决不跟她啰嗦。可是她忘了，她这个巴掌不想拍，另一个巴掌看到她就想拍死她。

九月一开学，刚升完旗回教室，五溪看到了在教室门口站着的少年。他倚在门口的白墙上，依旧是白衣黑裤，只是多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斜挎在右肩上。

同学们陆续从他身边经过，都忍不住好奇打量他。他只是低着头，直到班主任也走了过来，带他进了教室。

班级里空座位不少，比如杨婧就是自己一个人坐——大家都知道她的战斗力，也没人敢跟她坐在一起。裴居淇自然不会跟她坐一起，一直走到五溪这一组的最后排坐下来。

时间就这样紧张而又缓慢地流淌着，班级里好学生一下增多了，每次小考都会排出名次，大家或沮丧或开心，都是斗志昂扬。五溪却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宁平和。两世为人，不过就是为了这份岁月静好，五溪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五溪去办公室送作业，回来的时候，坐在后面的纪丫头正坐在她的座位上，和白淑妍聊得正起劲，看她进来，白淑妍指指纪丫头的座位，示意五溪去那里坐。

五溪笑着摇摇头——这两个八卦大王经常搅在一起，聊个没完，话题之广之深，五溪只能说，即使她这个内里已经四十的中年妇女都受不了。

她拿走桌上的笔和物理书，走到纪丫头的座位，后面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是裴居淇。五溪抿着唇，坐在座位上，和纪丫头的同桌打了个招呼，拿出试卷开始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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