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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善（第1页）

新生的血肉充斥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受，雪白肌肤散出玉般温润光泽。

挥手披上崭新丝帛，浅睁凤目，随意扫视间五感竟有如鹰隼般敏锐。站定，闭目，须臾神入识海。原本碧蓝澄澈的海水如今却像是混入牛乳一般，青白浑厚略漾微波。羽翎轻抬右手，海水刹那躁动，活物般重复着向钟身撞去，又次次被其周身威压反弹而回，粉身碎骨却全无收效。

浅试未果，右手轻压，波澜顿消。凝神竖指，羽翎分出一层薄浪，细细将幽昌神识缠上一圈，果见钟体随之上移一分。

初见成效，当需趁热打铁。羽翎凝聚海水缠绕上去的同时，也不忘细细感悟那一点一滴的微妙变化：

宽容包纳，却和而不同；水聚川流，而海纳百川。

水流层层交织，佛钟随之寸寸上移。十层，百层，千层……本渐入佳境，一切却戛然而止。羽翎无奈地递给幽昌一个眼神：

水没了，怎么办？

一层封印所含的力量，仅只将羽翎偌大识海覆上薄薄一层，而这一层海水，怎能包裹住幽昌如此庞大的身躯？

反观幽昌，却是满目平静，随即便是一念骤至：

“此番我神识受损过重，不久便将陷入沉眠。临睡前，我以性命予你一赌，我希望没有看错人。而你，有一言须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

“谓之神。”

语毕，一切气息骤然收敛。

羽翎怔怔，随后细细揣摩其中要义，却始终不得其领，眼睁睁看着幽昌逐渐暗淡消散，自己对旗枪的感应也是几近消失，千钧一发之际，脚下溅起的一滴水珠，旋转着，骤然映入眼中：

以水绕作圆球，是为了隔绝幽昌的气息，以期蒙蔽浮屠的感知，而在水量不足以包覆全身时，旋转，不失为一奇着！

心随意动，相由心生。几乎在羽翎想到解决之法的同时，半个水球分化千万水层，不同朝向同时旋转起来，随着转速增加，观感渐渐严丝合缝，再无一丝气息漏出。

幽昌妖气封闭，浮屠再感受不到异端。只见识海佛钟渐渐隐去，细心感应，自身与旗枪的联系也重新凝实。羽翎长舒口气，凝神回到现实，想自己在识海世界所受诸多磨砺，现实中仅只数息而已。

抬头仰视，天阶十九阶阶肃穆，十八铜人分立两边，降龙伏虎宝相庄严。

两步一阶，一阶一叩，拾级而上，耳边佛音呢喃，字字锥心：

“横遭毁弃，六根不净，佛门圣地，如何去得？”

起视四顾，十八铜人顷化恶鬼，阎罗地藏凶神恶煞。

她全然不顾，不曾视物般执拗前行。

阎罗地藏怒目而视，幢幢鬼影一瞬跃起，向着羽翎击去，却在穿过她的胸口后同时消弭不见。

天空回荡悠悠叹息：

“无心之人，死生难阻。”

语罢一道金光自须弥而出，落在羽翎颈间，顷刻化为一卍字玉坠，身前塔门隆隆大开。

满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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