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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春华竟没像往日那样早早地等在了门口。宋柔走了出去,就看见楼下有一个风尘仆仆的侍卫坐着吃面,他的正对面正是自己的小丫鬟春华。看着两个人这副模样,宋柔打心底里为春华高兴。一旁的小二注意到她了,正想笑着过来问好,就被宋柔一个噤声的动作给止住了。宋柔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小二很是理解,便走上前小声道:“姑娘有何吩咐?”
“房间里的炭火换一下,再送上来两碟清粥,一壶热水。”
“哎!小的马上就来。”
回了房间里,苏子卿已经穿戴整齐,端然坐在桌前。见她进来,苏子卿为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来坐。”
关上门后,宋柔在他面前坐下,见他一副淡然疏离的模样,就知道这个人刚刚肯定想事儿去了。她们此次路途中,能值得苏子卿去想的事儿,不过就是遇刺一事儿。“可是南阳王派的人?”
她试探性地说出了心中所想。苏子卿轻抿一口淡茶,肯定了她的猜测,“不错。”
“果真是他。”
宋柔双手捧着茶盏,秀眉轻蹙,“若是还像之前那样想试探你身边有没有太子的人在贴身保护,定然不会派五大高手出来。这几个人一出来,加上这么多的兵力,明显就是下了死手,不想你回去。若是怀疑你是太子的人,倒也不必出手这么狠......他发现你是太子的人了?”
苏子卿的指尖在杯沿上细细摩挲着,声音淡然,“是了。南阳王身后有江湖势力,藏几个九品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放眼整个李朝,九品以上的高手,不过数十人,此次为了对付我,也是下了血本了。”
他说着,抬手又饮了一口茶水,方才缓缓继续道:“东厂新上任的厂公汪直是他一手扶持上去的,此人办事妥帖,素无失手的时候,能把汪直派出来,看来咱们这位南阳王殿下,认为此次的刺杀是势在必得的啊。”
宋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幸而他对你的实力不甚了解。”
“你还记得在客栈,平西伯小世子那件事儿吗?”
“记得。”
宋柔垂眸。苏子卿道:“南阳王已经派锦衣卫的人试探过我一次了,虽是打消了他一点疑虑,但是他这个人疑心甚重,我必然得再给他一些破绽。所以我故意在客栈里用了真气,不过我只用了两成功力,就收了手。南阳王知我睚眦必报,见我收手,只觉得我真气不到家,所以当时不敢打,才忍了下来。”
“恰好我与你在灵阳山庄的时候,我被那几个土匪砍了一刀,这些事儿被他查了出来,他便觉得我虽有功夫,但是至多也就是个七八品,这才将悉心养了这么久的五大九品高手派出来行刺我。”
宋柔听了后,尚且还有些疑虑,“可是,你不是都将刘宇那件事儿交由他处置,还得罪了定王,明着与定王结怨,他是如何发现你是太子的人的?”
苏子卿微微昂头,“这也是我回京之后要查的。”
“他还会派人来刺杀吗?”
“他们找寻我的踪迹要一段时间,闻溪已经将我们待过的痕迹抹干净了。他们没找到人,去给南阳王回话的时候,南阳王自然会猜得出来我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转动着空空如也的茶杯,苏子卿的眸光微微一凛,“就像我之前所说,他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一旦回了京,以太子的势力,加上我的势力,朝堂上有我的一席之地,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如若我再在唐州的事情上,让陛下满意,那我就能更快地在朝堂站稳脚跟。”
“他必定不会想让我活着回去的。”
宋柔眼眸微转,“短时间内,应当是不会再派人出来了。”
“是了,九品都打不赢我,他继续送八品过来也是送死,还不如养着,将八品高手养至九品的时候,日后留着更有用处。所以短期内,他不会派人行刺我,可他也不会放过我。”
“我明白了!”
宋柔恍然大悟,皱着眉头道:“唐州!”
苏子卿点头,“对,所以他必然会在唐州这件事上动手脚,我新官上任,这第一件差事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若我办砸了,今后朝堂上没我一分一毫的位置,就连太子也会舍弃我,而我这个无权无势,身如浮萍的人,到时候就任人宰割了。”
宋柔轻咬下唇,“说句大逆不道的,李朝若是没有你的位置,你大可去北魏,北魏惜才,你这大才子的名声,离开了李朝去到北魏反倒是个香饽饽,说不定北魏暗探还会暗中救你去北魏。”
苏子卿忽然就笑了笑,“确实如此,所以柔儿,咱们住的这家客栈,正是北魏的暗探开的。”
宋柔惊了一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竟然是北魏的暗探开的?你重伤在身,他们不对你下手吗?你虽然被自己人追杀行刺,但是你终究是李朝人,北魏暗探竟然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下手,还给你一个投诚于他们的机会?”
“如你所言,北魏爱才惜才。”
苏子卿折扇一开,怡然自得地扇了两下风,忽然发觉这冬日里扇风有些冷,便又收了折扇,一本正经道:“你丈夫我这样儿的青年才俊,百年难得一遇,不生在北魏却生在了李朝,北魏本就觉得惋惜。”
“这个时候李朝的人不要我,他们可不得对我嘘寒问暖一番,好将我挖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是北魏的人的?”
“上一世。”
“所以你让闻溪带我来安全的地方,这安全的地方,就是北魏暗探的眼皮子底下。”
“正是。”
苏子卿笑眯眯回答。宋柔噎住,“你就不怕你死了之后,他们杀了我?”
“我的死讯又不会传的这么快,闻溪一晚上等不到我回来,必然是会带着你重新离开的。”
宋柔定定地看了苏子卿许久,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放下茶盏,身子凑上前道:“你老实交代,你与北魏的暗探做了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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