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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2页）

她缓缓坐在主位，俯眸道：&ldo;王公公这是什么大礼？您是伺候皇上的人，薄受可承受得起？&rdo;

王顺老泪纵横：&ldo;四小姐，奴才知道您定然在生奴才的气，但那个时候，奴才决计想过来禀四小姐一声，但……但是……&rdo;

&ldo;但是，良叔先找到了你，不准你来向我报信？&rdo;

&ldo;薄良是担心……&rdo;

&ldo;担心我对皇上动了真qg，心软放弃？&rdo;

王顺抬首，带着满脸的涕泪惊怔在那里。

她笑：&ldo;这几日里，我反复怨恨自己为何没有派高远、程志暗中保护良叔，没有联系哥哥来接良叔远走。恍惚间看见爹爹，倏然想起良叔对爹爹的忠心，远超过对我们兄妹的责任。虽然他遵从爹爹的遗愿，把我们姐妹的幸福当成第一大事，但在良叔的心底，为爹爹报仇才是他活在世上惟一的心愿。他甘愿赴死，使我我重温仇恨，是想让我知道，皇家当年对爹爹做的事，如今仍然可以对薄家人再做一次。&rdo;

王顺泪流不止。

她蓦地俯身，两眸直盯：&ldo;良叔如此，王公公呢？您当年为二姐所用，在二姐离开后仍然得以稳坐宫监首位，你的忠心是对谁？对我死去的爹爹？离开的二姐？还是皇上？&rdo;

在听说这位皇帝身边的第一心腹是二姐埋在宫内的人脉时，她满腹惊诧，赞服莫名，但如若这样一人不能在关键时候有所助用，要他何用？

&ldo;四小姐……&rdo;王顺抬袖抹去一把泪水，&ldo;薄相对我们兄弟均有大恩，我们从未忘怀，奴才昔日一个杂役房的小太监，若不是偶然结识了薄相得了点拨，得以去往太子爷身边当差，奴才熬到今日，顶多是名杂役房管事罢了。当年，皇上登基，奴才也顺应升任内侍监，上一任内侍监刘公公降为副手，他掌管内侍省几十年，树大根深，奴才处处受制，几度受到陷害，两次差点丢了小命，是皇后救下奴才，并指点奴才一步步坐稳那个位子。薄相出事，奴才不是不想救，是那时的奴才远没有如今这般被皇上信任，奴才晓得的时候，已经晚了。皇上下旨发落薄相，奴才去给皇后送信。皇后说到了那等地步，与其所有人一起死，不如让能够活下来的人活着，这一生薄家若再没有复起的机会，奴才就当一个忠心侍主的内侍监，平稳过完这一辈子。后来皇后回宫，奴才前去拜见，皇后又告诉奴才今时不同往日，奴才切莫在人前bào露立场。直到皇后再度离开皇宫，几日后出现在奴才在宫外的府邸里，命奴才好生伺候四小姐，保护二皇子，奴才这才如同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一般。&rdo;

她静静听着，面上空白得不见任何表qg，道：&ldo;你念爹爹和二姐的大恩，皇上却是你侍奉了二十几年的主子。这笔账你怎么算？&rdo;

&ldo;奴才侍奉主子，无论皇上到了怎样境地，都会尽心尽力地侍奉，绝无二话。&rdo;

&ldo;无论怎样境地么？&rdo;她轻声问。

王顺重重颔首：&ldo;奴才对天发誓！&rdo;

&ldo;那么，今后便有许多事拜托王公公成全了。&rdo;她起身，向外走去。

&ldo;四小姐，外面下着雨……&rdo;

她听若罔闻，提足迈进雨中。

外面守着的高猛、程志惊见，撑伞跑来。

&ldo;拿开。&rdo;她道。

&ldo;四小姐……&rdo;

&ldo;我说拿开‐‐&rdo;她挥臂，重重打在伞杆上，回首时，双眸血红，面孔青白，&ldo;你们没有听到么？我说拿开，拿开‐‐&rdo;

守在前方廊口的绿蘅闻声跑来，一把将她抱住：&ldo;四小姐，您索xg哭一场……&rdo;

她目度忽尔又深若暗夜，唇内嘶嘶有声：&ldo;你们既然称我为四小姐，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自作主张？你们想要什么想要我怎么做为何不直接对我说？我死去一个爹爹不够，为什么还要失去第二个爹爹？&rdo;

&ldo;四小姐……&rdo;绿蘅且惧且悲，泪水涟涟。

&ldo;绿蘅你哭什么？&rdo;她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丫头，&ldo;你生得这么俊俏，哭肿了脸不嫌可惜么？&rdo;

&ldo;哇‐‐&rdo;绿蘅再也不能自已。

她摸了摸自己颊边落上染来的水渍：&ldo;同样是水，雨是冷的，泪是热的，却没有一样是我自己的，不奇怪么？&rdo;

&ldo;四小姐……您不哭，奴婢替您哭……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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