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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眼角轻瞥一眼动弹不得的老汉:&ldo;若是顾念家人的生养之恩,&rdo;阿九顿了顿,转眸注视着奄奄一息的牛磊,道:&ldo;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吗?&rdo;
许是自知命不久矣,牛磊睁着一双失焦的双瞳,顺着阿九的话,木然地点了点头。
&ldo;是你与无寿阁中人勾连,替他们接洽杀人的买卖?&rdo;
牛磊目光呆滞,从实招来:&ldo;是。&rdo;
阿九:&ldo;他们威胁的你?&rdo;
牛磊摇头:&ldo;是我自愿的。&rdo;
阿九:&ldo;无寿阁名声在外,做的什么买卖,你不会不知道。为何不惜犯险,替他们做事?&rdo;
牛磊:&ldo;为钱。为了过好日子。&rdo;
阿九叹息道:&ldo;你有祖传的手艺傍身,横竖也是一门伙计,何至于当个帮凶整日提心吊胆?&rdo;
牛磊空洞的双瞳望向天空,喃喃道:&ldo;我们祖祖辈辈替镇上的人做墓碑,赚不了几个钱,还经常被人指指点点,嫌我们晦气,平日里就对我们爷俩避之不及。等我们有了难处,他们就认钱,不认人。我凭什么要管他们死活?他们都死了才好,死了,就又有人订新的墓碑了。&rdo;
牛磊脸上浮现一抹阴森的惨笑,低下头,望着自己麻木的双手,直愣愣地盯着手上长年累月积累下的老茧与伤疤,怅然道:&ldo;我爷爷是这样,我爹是这样,我不想也这样窝囊的过一辈子。&rdo;
阿九:&ldo;蛊毒也是你自己要种下的?&rdo;
牛磊摇了摇头,茫然道:&ldo;我不知道什么蛊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rdo;
什么蛊毒,什么中蛊,他一无所知。
阿九沉默半晌,换了个话题:&ldo;订墓碑就罢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刻上死者的名字?&rdo;
既然雇主已经通过牛磊与无寿阁接上了头,目标是谁,什么名姓,无寿阁自然已经知晓,何必还要在墓碑上提示?即便是要通过墓碑告知雇主结果,何必还要刻上死者的名字这么讲究,涂抹个颜色或是做别的记号不就成了。刻名字的做法,根本是徒留把柄,简直匪夷所思。
牛磊:&ldo;是我的自作主张。&rdo;
对于自己的自作主张,他没有立刻做出解释,而是将无神的双眸投向虚空,许久,方才开了口:&ldo;爹以前跟我说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墓碑不是给死人做的,是给活人留的。我娘死的时候,就是我刻的字。&rdo;
牛磊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堆,却并没有触及真正的理由。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说不清的情绪,才执意要给被买了命的死人,留下最后一点印记。
阿九愣了愣,淡淡道:&ldo;你惦记你娘,所以你也给其他有可能惦记死者的人,留了个去处?&rdo;
昧着良心害人有牛磊的一份力,人死之后给不知名的人留个念想也有他的一份心。
是伪善?还是人心太过复杂?
阿九神色凝重地盯着眼前的将死之人,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ldo;这么说,傅义博买了你的墓碑,你刻了他要杀之人的名字,连暴露雇主身份的&lso;妻&rso;字也是你自作主张雕上去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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