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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柔福抬头看着他：&ldo;九哥，我想回家。&rdo;

赵构一怔，和言道：&ldo;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九哥的家就是你的家。&rdo;

&ldo;不。&rdo;柔福摇摇头，目光穿过宫门投往蓝天白云间：&ldo;我的家在汴京，九哥的家也在汴京，九哥不记得了么？&rdo;

赵构有一瞬间的沉默，但很快又微笑着转移话题：&ldo;九哥不知道妹妹喜欢些什么，这些东西是问过婴茀后为你置办的，可能总有疏漏之处，九哥再给你些钱零用罢，你还想要什么就差人去买。先给你五千缗钱可好？……不妥，太少了，一万罢……够不够？&rdo;

柔福漠然道：&ldo;九哥看着办。谢九哥。&rdo;

赵构的笑容隐去，目光也黯淡下来，良久才道：&ldo;你不开心么？为什么一丝笑意也无？……仅赐妹妹区区一万缗实在委屈了妹妹。无奈经靖康之变后国力不比从前，百废待兴，如今一万缗直可当宣和年间的十万缗。妹妹放心，日后万事用度九哥会按你在汴京时的标准给予，你每月月俸也会与秦国大长公主的一样。&rdo;

柔福浅浅一笑，含有隐约的讥诮：&ldo;九哥怎么老跟我提钱的事呢？如此说来，倒像是千金买我一笑了。&rdo;

赵构脸色一变，怫然不悦。侍候在两旁的宫女亦相顾失色，均心想这位长公主当真大胆，如今宫中哪有人敢如此对皇上出言不逊，何况皇上分明是好意，却被她这般奚落，不知皇上该如何发作。

而赵构并没像她们猜想的那样大发雷霆，只黑着脸默然枯坐一阵后起身离去。宫人们忙行礼相送，柔福却不依礼起身，仍旧端坐着，脸上淡漠得不留丝毫情绪的痕迹。

这事很快传遍宫禁。午后潘贤妃与张婕妤在婴茀宫中聊天，提起柔福之事潘贤妃满面怒容，道：&ldo;福国长公主如此不知好歹，竟公然嘲讽官家！也不知官家怎么想的，又不是一母的亲妹妹，对她这么好做甚？&rdo;

婴茀解释道：&ldo;公主刚从金国归来，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官家怜惜她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公主那话，想必是无心的玩笑，不是刻意嘲讽。&rdo;

张婕妤亦赔笑道：&ldo;潘姐姐，公主虽不是官家的同母妹妹，但现今整个南朝只有她一人是道君皇帝的女儿，对官家来说，又与同母妹妹何异？所以官家自然会特别看重她。&rdo;

潘贤妃仍然怒气不减：&ldo;要看重也应有度，官家对她未免太过重视了罢？靖康之变时金人抢走了宫中所有仪仗，这次官家为了接公主回宫竟然命工匠昼夜不停地为她赶制云凤肩舆。回来后一下子赐那么多衣服首饰不说，还扬手就赠一万缗钱给她。张妹妹可还记得，你上月过生日，我为你向官家要五百缗钱他也不答应，还直斥我们用度奢侈！&rdo;

张婕妤闻言自嘲道：&ldo;我出身微贱，说到底不过是服侍官家的丫头而已，哪能跟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rdo;

潘贤妃冷笑道：&ldo;我们虽都是服侍官家的丫头，但既有了名分就是公主的嫂嫂，为何不能与她相比？我们相伴官家多年，难道在官家眼中，还不如一个根本没与官家见过几次面的异母妹妹么？&rdo;

话音未落，潘贤妃便发现张吴二人都朝门外望去，于是亦侧首去看，才发现柔福不知何时来到，此刻悄然站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婴茀与张婕妤忙起身与她见礼，然后婴茀蹙眉问门外宫人道：&ldo;公主来了怎不通报一声？&rdo;

柔福先答说：&ldo;我听说几位嫂嫂正在聊天，不想打断嫂嫂雅兴，所以让他们不要通报，我自己进来就是了。&rdo;

潘贤妃自恃身份较高，只起身站着，却不过来见礼。柔福便启步在厅中走了几步，四处打量，再指着潘贤妃微笑着问婴茀道：&ldo;婴茀，这位是谁？我猜应该是你的婶子阿姨罢？&rdo;

潘贤妃听她这一说只差没气晕过去，说她是婴茀的婶子阿姨，岂非暗指她看上去大婴茀十几二十多岁？

婴茀立即介绍说：&ldo;公主，这位姐姐是潘贤妃。&rdo;

柔福故作惊讶：&ldo;是么？那我真是唐突了，请贤妃嫂嫂恕罪。我这爱以人的相貌判断身份的毛病是该改改了，从小到大没少闹过笑话，婴茀，这你是知道的。刚才听人说贤妃嫂嫂在跟二位嫂嫂聊天，进来一看竟没看出，还道是贤妃嫂嫂已经回去了呢……&rdo;

潘贤妃再也听不下去，冷冷说一句：&ldo;公主慢坐，我该回宫了。&rdo;便转身出门。

柔福在她身后笑道：&ldo;嫂嫂慢走。有空多看看百戏。&rdo;

潘贤妃一愣，回首问道：&ldo;看百戏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