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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飞飞却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
&ldo;飞飞。&rdo;南风催她。
谢飞飞轻轻说:&ldo;南风,我真不想见他。&rdo;
南风手指按在她肩膀上,说:&ldo;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你爸爸。&rdo;
她了解谢飞飞的心思,她耿直、磊落,最重要的是,谢父在她心里,是偶像,是榜样。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宿舍的女孩们一起谈论偶像,另外两个女孩子说的都是明星,而谢飞飞却说,我才不追星呢,我的偶像是我爸爸!她的语气那样骄傲。南风鼓掌,惊呼,我也是!两个人的友谊也因此开始。
等了很久,谢飞飞终于起身,走向审讯室。
谢长明仿佛在短短半天间便老了好几岁,神色憔悴,昔日脸上的意气风花此刻尽褪。他抬眼望了眼谢飞飞,又匆匆低下头,轻声说:&ldo;飞飞,对不起。&rdo;
谢飞飞在他对面坐下,问他:&ldo;为什么?&rdo;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是错,明知总有一天,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终会暴露,还要这样去冒险?
谢长明沉默。
叫他如何回答?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女儿面前大言不惭地说,是人,总会有贪念。而一念之间,便已回不了头。
谢飞飞也沉默。
良久,谢长明才再开口:&ldo;你妈妈,还好吗?&rdo;
&ldo;你觉得妈妈能好吗?&rdo;
谢长明又低下头,谢飞飞别过视线,他愧疚、无地自容的模样,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ldo;飞飞,照顾好你妈妈。&rdo;谢长明凄清地笑了笑:&ldo;我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rdo;
谢飞飞猛地拉开椅子,跑了出去。
她没有办法再待下去。
&ldo;我爸爸的案子有几成胜算,或者说,有胜算吗?&rdo;谢飞飞问金律师。
金律师说:&ldo;飞飞,我们是朋友,我也没必要跟你打官腔,说实话,&rdo;他摇了摇头,&ldo;有点难,因为原告方证据确凿。&rdo;
谢飞飞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不语。她想问,那他会判刑吗?可是她不敢问出口,她心里也知道,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了。
金律师微微叹气,拍了拍她肩膀:&ldo;但我依旧会尽我一切能力。&rdo;
&ldo;谢谢你,老金。&rdo;谢飞飞说。
金律师离开后,南风对谢飞飞说:&ldo;你下来,我来开车。&rdo;
谢飞飞没拒绝,她坐在副驾上,似是累极,歪着头靠着车窗,闭眼睡去。
南风看着她,像是透过岁月,看着当年十几岁的自己,也是这样无措、担忧、惊惧。
她心疼她,就像心疼当年的自己。
她们回到医院,刚进病房,罗素蓉便急急问道:&ldo;你爸爸怎么样?律师怎么说?&rdo;
谢飞飞不擅长说谎,也不敢如实回答,迟疑间,南风已开口:&ldo;情况还在调查中,干妈您别太担心,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要紧。&rdo;
罗素蓉却没那么好骗,她惨淡地笑了笑,说:&ldo;虽然我不太懂法,但我知道,这个事情,没这么容易的。&rdo;她缩回被窝里,转过身背对着她们,肩膀一耸一耸的,又忍不住哭起来。
谢飞飞走了出去。
南风跟出去,她在谢飞飞身边坐下来,&ldo;飞飞,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rdo;
谢飞飞摇头。
&ldo;飞飞,你曾经说我,说不管怎样都要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你怎么光晓得说我,就不管自己了呢?&rdo;南风劝道。
谢飞飞苦笑:&ldo;南风,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知易行难。你别劝我了,我现在真的吃不下,我明天再吃,行吗?&rdo;
南风叹口气。
两个人就那样傻傻地沉默坐着。
过了许久,谢飞飞忽然开口,低低的:&ldo;南风,如果我爸爸真的被判刑,我妈妈她会崩溃的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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