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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星期一，我走回家吃午餐，在回码头的路上查看邮箱。太阳很温暖，沿着路边的橡树上满是嘲鸟和蓝色松鸦，邻居的洒水车喷出水雾，在绣球花床、杜鹃花和桃金娘花丛中，撒下了一层浮动的光芒。在邮箱里面，是一个不到十英寸长的小包裹，上面盖着新奥尔良的邮戳。

我把其他邮件放进后背口袋，扯掉包裹角落的麻线，用拇指打开棕色包装纸。

我打开纸盒。里面是一支皮下注射器，一张横格记录纸包裹着一张照片。注射器里面装满了干化的红褐色残留物。照片沿着表面被撕裂了，边缘一圈发黄，但是污秽的情节就像眼里进了玻璃一样刺眼。一名穿着睡衣的越共妇女躺在坦克轮胎旁的空地上，她被割下的头放在胃上，嘴里被塞进了一个食品盒。

横格记录纸看来像是从一个大笔记本撕下的。上面黑色的字被打得很大：

亲爱的先生：

拍摄这张照片的家伙，是一个有此嗜好的花花公子。

他在那边养成此嗜好，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说，他在奥克兰用起这只注射器易如反掌。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相信他。但是你那个墨西哥印第安小家伙早上7：15上校车；8：30到达学校；10点钟在操场上；中午又回到这里；她下午3：00在学校的南角等候回家的校车；有时她在到站前下车，然后与那个混血小孩子一起在路上走。

这是一场棒球比赛，不要对此满不在乎。这件事情真的会搞乱你的一天。看一下照片上被割掉的脑袋，现在可能真的有人碰上掉脑袋的麻烦了。

&ldo;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那是什么，戴夫？&rdo;

巴提斯蒂站在我身后，穿着一条海军喇叭裤和一件没系纽扣的无袖卡其布衬衫。他的秃头上，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手背和手腕上沾满清理鱼的血迹。

我把照片、信和被扯开的包裹放回邮箱，然后急匆匆走向码头。我给小学校打电话，请校长确保阿拉菲尔呆在教室里，然后我告诉她，下午不要让阿拉菲尔搭乘校车，我会到学校去接她。当我回身向房子走去时，巴提斯蒂仍然站在邮箱旁。他是文盲，所以里面的信对他毫无意义，但是他将照片抓在他的大手掌里，一根没点的烟挂在他的嘴角，目光难看而呆滞。

&ldo;这是什么意思，戴夫？还有，注射器指什么？&rdo;他问。

&ldo;有人在威胁阿拉菲尔。&rdo;

&ldo;他们说他们想伤害那个小女孩？&rdo;

&ldo;是的。&rdo;这一回答在我胸中引起空荡荡的感觉。

&ldo;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到底什么人想做这种事？&rdo;

&ldo;我确信这是拉菲特的一些家伙。是石油中心的人。你在码头和房子周围可曾见过一些生人？&rdo;

&ldo;我没注意，戴夫。我应该留心一下的，我真粗心。&rdo;

&ldo;没关系。&rdo;

&ldo;我们该怎么办？&rdo;

&ldo;我准备去接阿拉菲尔，然后我会找州长谈谈。&rdo;我从他手中接过照片，又放回邮箱里，&ldo;我准备把这包东西留在这儿，稍后再拿进屋，看看能否发现上面的指纹。所以，我们不要再碰它了。&rdo;

&ldo;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该怎么办？&ldo;他问，褐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ldo;我现在准备去接阿拉菲尔。看着店，我很快就回来。&rdo;

巴提斯蒂的嘴巴慢慢合上了。他的眼睛从我身上移开，盯着山核桃树的树阴。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很平静。

&ldo;戴夫，那个照片里，是你在战争中呆过的地方吧？&rdo;

&ldo;是的。&rdo;

&ldo;他们真的做了那种事情？&rdo;

&ldo;有些人做了。并不是很多。&rdo;

&ldo;那封信里，提到了阿拉菲尔？&rdo;

我吞了吞口水，无法回答。我胸中空荡荡的感觉无法消除。这有点像恐惧，但不是那类我曾体验过的感觉。

这更像是恶心，似乎一个人的手已经邪恶地溜进我的衬衫，现在正流着汗，放在我的胸上。阳光在河水上闪闪发光，远处河边的树木和盛开的风信子，似乎进入又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看到一条肥胖的水蝮蛇，盘在一棵褪色的圆木上，它三角形的脑袋在强烈的阳光下，显出一种紫铜色。汗水从我头发中流下来，心脏重击着我的胸腔。我喀哒一声关上邮箱，钻进卡车，沿着土路朝着新伊伯利亚开去。

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光影的斑点透过头顶的橡树照下来，在阿拉菲尔的脸上划过，她此刻正靠着我坐在卡车里。她的膝盖、白袜子和精巧的皮鞋，在学校玩耍时弄上了尘土。她一直好奇地从侧面看我。

&ldo;出了什么事情，戴夫？&rdo;她问。

&ldo;没有，根本没事。&rdo;

&ldo;发生了坏事情，是不是？&rdo;

&ldo;没那么严重。&rdo;

&ldo;那你为什么发疯？&rdo;

&ldo;听着，小家伙，我今天下午要出门办点事，我希望你和巴提斯蒂一起呆在码头上。你呆在店里，给他搭把手，好不好？&rdo;

&ldo;出了什么事，戴夫？&rdo;

&ldo;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我希望你远离那些不认识的人，越远越好。呆在巴提斯蒂、克拉瑞斯和我的附近，好不好？你看，我惹了不少人。如果他们来这里，巴提斯蒂和我会把他们赶跑的。但我不想让他们打扰你、克拉瑞斯、三脚架或任何一个朋友，明白了？&rdo;我对她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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