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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其中有一些，就是毁在楼主手上的。

我甚至知道萧忆情真正的寿命本来只有二十二年，过了那个期限，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忍受旁人不能忍的煎熬，从阎王手里赊来生命!他只是想在死之前统一分崩离析三十多年的江湖而已，他想用前人没有的功业，为自己铸造一个永恒的纪念碑‐‐那么即使死了，他还会活在传说里……

他很会用人，也很会杀人。听雪楼三万多子弟，几乎每一个人都对他既敬且畏，宛如天神一般地崇敬，只要他的一句话，就不顾生死地去完成那个指令。

有时候，我想，主人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剑而已吧?只是用来杀人的工具而已。只是因为名剑难求，所以也才分外地珍惜。

&ldo;如果你不是最强者，我就会杀了你‐‐相对的，如果我对你不再有用，那么你就杀了我。&rdo;

&ldo;如果有一天别人杀了我，或者你自己动手杀了我，那么，我所有的一切，都遗留给你。&rdo;

那样无情而冷静的约定，仿佛是两个为了利益走到一起的商人，签定的一个契约而已。

&ldo;如果，你是病死的呢?&rdo;

&ldo;萧忆情只会死于兵刃，不会死于床榻。&rdo;他的回答是淡漠的，仿佛看穿了生死。

&ldo;如果万一是呢?&rdo;主人不退让地继续问。

&ldo;那么……请你代替我照顾好楼里的子弟，起码，不要让他们被四方蜂拥而来的复仇者屠戮。&rdo;

那是他第一次流露出对于手下的眷顾和温情，那个一直以武力强行征服武林的人、第一次谈到了对自己身后的担忧：&ldo;当然，你同样可以自行出任楼主，成为最强者……或者，替我守护它，一直到出现新的继承者为止……&rdo;

主人微微冷笑了，我很惊讶地看见她的笑容中居然有一丝从来没有的悲伤，宛如一朵开在冷雨中的红蔷薇。纤丽，冷漠，而又充满戒备。

&ldo;萧楼主也会说这样的话啊……&rdo;她笑着，开始抚摩我水一样的刃，好几次，我都担心她的手会出血‐‐因为我感觉到主人的心很不安静，根本没有平日和我的默契，&ldo;但是，我凭什么接任?无亲无故，我只是你的下属而已，何况南楚还在，别人不会服气我当楼主的。&rdo;

没有回答。忽然，他伸出了手，轻轻接过了我‐‐我很惊讶，主人居然没有拒绝。

他修长纤弱的手指抚过我的身体，我忽然轻轻吟了一声‐‐那是怎样充满控制力、杀气和魅惑的一双手啊……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我如果在他的手中，将会展现和主人手里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采!

我一刹间甚至有些羡慕他袖里的那把夕影刀‐‐虽然知道那个家伙不见天日的日子也很难过。

&ldo;那么，嫁给我吧。阿靖。&rdo;他轻轻用食指弹了弹我，听着我发出的呼应，忽然在剑声中说了一句。

&ldo;做我的妻子，名正言顺地接收我所有的一切。&rdo;

脱离了主人的手，我感应不到她内心的想法，然而这一次，我却清清楚楚看见了向来冷漠的主人刹间变了脸色‐‐似乎有蔷薇的颜色染上了她的双颊。

能让听雪楼主屈身求婚的，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我的主人一个了……除了对方，几乎都找不到另一个如此相配而能力对等的人、来共渡一生了。我欣慰地想。

&ldo;不。&rdo;

忽然间，我听见一个字从主人口中吐出。她眼色有些恍惚，但是却挣扎着说了关键的一个字。

摩挲我的手停住了‐‐然后，我看见萧楼主淡然地问了一句：&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rdo;主人停顿了很久，我想，可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ldo;因为我不想做寡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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