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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1页）

&ldo;黑衣人！&rdo;乔突然叫起来，如此大声大家都跳了起来。乔双脚一跃，双臂一展，在飞跃中他用手指抓住脚趾。&ldo;黑衣人！噩梦！追啊！追我啊！&rdo;&ldo;抱住我！&rdo;乔害怕地退缩在纳迪娜身边，满怀疑虑地盯着黑夜。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ldo;有点古怪。&rdo;拉里欲说又止。大家都看着他，突然间黑夜似乎显得更为漆黑，露西又显出害怕的样子。

拉里强迫自己继续问道：&ldo;露西，你曾梦到过内布拉斯加州的一个地方吗？&rdo;

&ldo;有天晚上我梦见一个黑人老妇女，&rdo;露西回答道，&ldo;但是梦不长。这女人似乎在说，&lso;你来看我吧。&rso;接着我又回到了恩菲尔德，然后……然后那个可怕的家伙又来追我了，接着我就醒了。&rdo;

拉里久久地看着这个女人，她脸红了，低垂着眼睛。

拉里又看看乔问道：&ldo;乔你梦见过……噢，玉米地吗？一位老妇人？一把吉它？&rdo;乔在纳迪娜的怀抱中看着拉里。

&ldo;别问他，你会让他更加心烦意乱的。&rdo;纳迪娜说道。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心烦意乱。

拉里说道：&ldo;一座房子，乔？院子里挂着一个轮胎做的秋千？&rdo;

拉里觉得他看见乔的眼睛亮了一下。

&ldo;别问了，拉里！&rdo;纳迪娜叫道。

&ldo;一首摇滚乐曲，令人疲惫讨厌的摇滚乐曲？&rdo;

突然乔在纳迪娜的怀抱中猛地一惊，他的手指从嘴里滑出来。纳迪娜试图抓住他，但乔挣脱了。

&ldo;乐曲！&rdo;乔兴高采烈地叫道，&ldo;乐曲！乐曲！&rdo;乔飞跑起来，先指着露西，后指着拉里说道，&ldo;她！你！&rdo;

露西&iddot;斯旺看上去有点吃惊和糊涂了。&ldo;乐曲？&rdo;她说道，&ldo;我也记得。&rdo;她看着拉里问道：&ldo;为什么我们全部都做同一个梦？难道有人在对我们施法术？&rdo;

&ldo;我不知道。&rdo;拉里看着纳迪娜问道：&ldo;你也梦见过吗？&rdo;

&ldo;我不做梦。&rdo;纳迪娜回答道，紧接着立即垂下了眼睑。拉里心想：&ldo;你在撒谎，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rdo;

&ldo;纳迪娜，如果你……&rdo;他刚要开口。

纳迪娜尖声地叫起来，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起来，&ldo;我说过我不做梦！你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你非得纠缠着我不放吗？&rdo;

纳迪娜站了起来，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火堆。

露西看着纳迪娜跑开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道：&ldo;我去找她。&rdo;

&ldo;好，你去找她比较好，乔，跟我呆在这儿，ok？&rdo;

&ldo;好。&rdo;乔回答道，并开始弹奏起吉它来。

10分钟后露西跟在纳迪娜身后回来了。拉里看出她俩刚才吵架了，不过她俩现在似乎又和好了。

&ldo;对不起。&rdo;纳迪娜对拉里说道，&ldo;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惊恐不安，心烦意乱，结果很可笑。&rdo;

&ldo;一切都好了。&rdo;

接下来没再发生什么问题。大家坐下来听见乔在弹奏着所有他会的曲目。现在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伴随着乔的哼唱，不时地传来抒情的音乐。

终于大家都睡着了，拉里和纳迪娜各睡一边，乔和露西睡在中间。

拉里首先梦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高处，接着又梦见一个黑人老妇人坐在门廊上。只有在这个梦里，他看见黑衣人甩掉身上的黑披风，穿过玉米地，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向他们走过来，越走越近！

拉里半夜醒来，觉得气闷，胸口堵得很。其他人睡得像石头一样沉。不知怎么地，他从那个梦里悟出了点什么。那个黑衣人不是空手而来的。他胳膊里带着像祭品一样的东西穿过玉米地。他抓着丽塔腐烂的尸体，尸体现在又硬又肿。

第45章

6月20日上午10点40分，她步履蹒跚地走上阳台，拿着咖啡和烤面包片，跟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厨房窗户外面的&ldo;可口可乐&rdo;温度计指向50度以上。时值盛夏，这是阿巴盖尔妈妈能回忆起来的，自从1955她母亲于93岁高龄去世那年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她小心翼翼地在没有扶手的摇椅上坐下来，觉得身边没有多少人能喜欢这么热的天气。但他们喜欢过吗？当然会有人喜欢过：热恋中的年轻人和对寒冬侵袭记忆犹新的老人们。现在，这些年轻的，年老的，还有中年的，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死去，上帝对人类作出了严酷的判决。

有人也许会对这一判决愤愤不平，但阿巴盖尔妈妈不在此列。他用水作过一次判决，过些时候，还会用火再作一次判决。她没有资格评判上帝，尽管她希望上帝不曾认为将咖啡杯置于她的唇边‐‐就像他已经做到的那样是恰当的。但要说到评判，她对这样一个答案感到满意，就是当摩西从燃烧的丛林中走出，觉得可以提问的时候，上帝给他的答案。&ldo;你是谁？&rdo;摩西问，上帝从丛林中折身回来，如你所想的那般衣冠楚楚，答道，&ldo;我是我。&rdo;换句话说，就是‐‐摩西，别在林子里折腾了，停止做傻事吧。

她略带喘息地笑出了声，点了点头，将烤面包片蘸入咖啡杯宽宽的杯口中，直到它变得足够湿软可以被咬得动。自从她告别自己的最后一颗牙以来已过去了16年。她一颗牙也没有地从母亲身体中诞生，又一颗牙也没有地走向自己的坟墓。曾孙女和她丈夫在她牙掉光的第二年‐‐她自己也步入93岁的那年送给她一副假牙作为母亲节礼物，但这副假牙总是弄疼她的牙床，现在，她只有在知道莫利和吉姆要来的时候才会想起戴上它。如果在莫利和吉姆到来之前还有一些时间的话，她就会对着厨房里那面尽是斑点的镜子冲自己作了个鬼脸，龇着白色的大假牙怪叫几声，然后大笑起来。她看上去就像大沼泽地中年迈的黑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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