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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而姬娈，却好像是那个唯一如此了解他的人。

浑浑噩噩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朝夙看着姬娈的眼神，说话的语气，竟似早已相识多年。

姬娈后来和朝夙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到了。在那个朝夙随手布下的结界里，只有风能穿过。

姬娈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姬夭看向朝夙，他正呆呆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明明是九重天上的太子，与神尊统领着九州八荒，为何却从未见他真正笑过呢。原来，即便是万人钦慕的上神他，也是会难过的。

姬夭走出长君殿外许久，姬娈的脸与朝夙的脸在她脑中清晰的倒映着。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一处已废旧的莲园前。

湛蓝的天穹上不见一寸白，偶有颜色各异的鸟无声掠过。湖中仅有的几片莲叶儿随着风飘动，奇怪的是，如此大的一个池塘，却无一朵莲花。

姬夭靠坐在湖中央的长廊柱上，想着自那日姬娈走后，朝夙竟是一步都未出过房门。想到此处，她看向那清凉透明的水中，有一只通体金黄的鱼儿慢悠悠的游过。

&ldo;你为何不和龙族王姬回去？&rdo;

姬夭转过头，见是曜夕，却不似往常般冷眼相对，只是怏怏道：&ldo;这是我自己的事。&rdo;

曜夕在她身前不远坐下，精致的下巴微微颔着，半晌才听得他说道：&ldo;这样如何？我将我的秘密告诉你，你也说一个你的秘密给我。&rdo;

姬夭无趣的扫了他一眼，说道：&ldo;不如何。&rdo;

曜夕看向这满园的春水，面上勾起一抹神秘的轻笑。只见他右手食指在那光洁如镜的湖面上轻轻一点，四周静了片刻。但随即那湖上便氤氲起一片白雾，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寂寥几片荷叶的湖面上，竟开满了粉白相间的新荷。

饶是姬夭见过太多奇景，也不得不惊叹于曜夕手指下的变化。她看着曜夕收回手，惊讶的问道：&ldo;这，这又是什么障眼法。&rdo;

曜夕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说道：&ldo;若是想知道，便拿一个秘密来换吧。&rdo;

姬夭认真的想了想，自她出生以来，并无什么秘密可言。只因她着实是藏不住事情，幼时背着娘亲藏了一块糖都会被发觉，哪还有什么秘密。

她一瞬间便恹了下来，瓮声瓮气的说道：&ldo;我唯一的秘密便是我是龙族之人，不也被你揭穿了吗。&rdo;

曜夕笑道：&ldo;你只用说你为何不想与姬娈回龙族便可，虽算不得是什么秘密。&rdo;

姬夭对他扯了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的确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因为只要是龙族王室之人，都心知肚明。她突然看向曜夕，黝黑的眼瞳闪着微弱的金光，但随之那光却却变得一片通红。那眼瞳的色彩像是阳乌将迟暮时那般耀眼，却更像藏于深渊深处的血泉眼。

&ldo;因为我是不详之人，任何一个知道内情的龙族，都恨不得杀之我而后快。&rdo;

她垂下了眼睑，看着手腕处的铃铛，轻轻叹了口气。

曜夕一下下点着手边的一张荷叶，在水里荡起阵阵涟漪。他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脸颊，却不知为何心中一悸。究竟是经历了多大的伤痛与折磨，才能将这一席话说得如此淡漠。他突然有些后悔问起她的身世，他明明只是想找她说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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