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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散席后，摆出浓茶、果品，给众人醒酒，不久，陪堂客们谢过告辞，朱家长辈率帮手收拾桌面，打扫中堂。

老两口商量，大舅是初次上门的贵客，安置在老屋难免要委屈了他，那新屋楼上又宽敞又明亮，傍晚我同师师去收拾过了，地铺和被褥都是现成的，让他妹子自己张罗去，兄妹俩还好讲讲体己话，我们也落个清闲。

朱信源打开大门，一阵寒风夹着雪米直灌中堂，心里怨骂：&ldo;这鬼天气反复无常，傍晚还是晴的，眼下又冒出风雪来了，看来又是要过个烂年了。&rdo;他带着大舅来到南头新屋前场基，叫应了儿媳，隔墙交待几句，耐不住扑面而来的风雪，就一路咳嗽着匆匆离去。景连只好候门等开。

景花早把醉成一摊泥的丈夫安置了，坐等心上人的到来，后来一想，外面风雪弥漫，上新屋有段路程，冰滑路窄，极为不便。公婆肯定会留他在老屋过夜。天气骤冷，时候不早，等也无益。于是关闭了门窗，脱了衣裳，钻到被窝里，不久就睡着了，这会听到叫门，才慌忙起来掌灯。

门勾地一声开了条缝，一股女孩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景连只见她用掌护灯，只披了个红缎面子真丝锦袄，一抹浅浅的白肚兜，露出莹润白晰的酥胸和浑圆两隆之间深深乳沟。那粉嫩而清朗的脸庞在烛光的照耀下白里透红，艳如桃花。特别那双柳眉下慧眼玉潭吐泉，清澈而明亮。景连从小与她青梅竹马，耳鬓厮磨，但从来没有今天看得眼热，心跳眩目，令人神往。一时热血沸腾，内心冲动。竟趁着酒胆，一把搂住，情不自禁地在她亮丽的粉脸上亲了一下。那景花更是浑身激情，乘机把烛吹灭扔了，把他的双手拉到自己温柔的酥胸，用敞开的锦袄紧紧裹住，用自己体肤的温馨来溶融两颗被世俗活生生拆开的心。她那相思之苦，企盼之情终于随那灵巧美丽的芳唇移到那结实而凌角分明的方口，倾情而泄，那幸福洪流和劫后热泪汇成了情天孽海。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景花的投水，景连的囚禁都不是为了这一刻吗，他们怎么可能舍弃如此快彻身心的分分秒秒，而去理会杀人不见血的几千年专制的统治阶级规范和伦理道德呢？……

&ldo;妹夫呢？&rdo;景连在漫长的拥吻亲妮中，一边喘着热气，一边不无担心地冒出了这一句。

&ldo;醉了，睡得像死猪，别说讲话，连打雷都轰不醒的。&rdo;景花从唇边闪出声音，但她还是紧紧地贴着他的方口，似乎怕一离开就被逃走……

一阵经久不息的长吻之后，她扒在他的肩上，竟然幸福地哭了。尔后才说：&ldo;连哥，我好想你呀，自从出嫁以来，我那天不盼望着你来，那夜不想你想到天亮。我本来属于你的，可被狠心的妈妈把我卖到野猫山来了，晓得如此，我们悔不当初趁早……，但都怪你，二嫂还为我们让出房间，我也作过暗示，可你就是不去理会，猪脑髓，你这块木头……&rdo;

&ldo;我何尝不是呢？想你都快想疯了。可叹我父母可能不在人世，孤苦伶仃，万一做出出格的事来？我能在姜家立脚吗？也会害了你的！&rdo;

&ldo;晓得落到如此下场，我早该听二嫂一句话，就是跟着你卖唱讨饭，石头垒灶，瓦罐煮食，浪迹天涯，也是心甘！&rdo;她一边哭一边数落：&ldo;你看床上那个半老的祖宗，叫我怎么过日子……&rdo;

&ldo;别哭！&rdo;景连用嘴蹭去她脸上的热泪，其实我早已打定主意，迟早我俩要远走高飞的，你看着好啦！&rdo;

&ldo;娘说的：这是命中注定，你能改变得了吗？&rdo;

&ldo;能……&rdo;景连斩钉截铁地说。并轻轻地从她酥胸上抽出双手，替她合上大襟，扣上钮扣。景花重新掌灯，关了门，把他携到自己的房里。景连见那张从娘家陪嫁过来的红木雕花床上睡着妹夫，鼾声如雷，嘴角流淌着口水，湿了一大片花枕，尖嘴猴腮，稀稀胡子，不像年轻人，倒像患了肺痨的老头。实为妹妹捏了把汗。

&ldo;连哥，洗脸吧！&rdo;她打了一铜脸盆热水，用自己的毛巾细细拧绞，抖开，替他洗脸。景连坐在方凳上，乘机把她拉到怀里，她在他的眉心上戳了一指头：&ldo;猴急什么，牛定在稻草堆里，都是你的！&rdo;

景花又搬来春凳，自己坐了替他脱了鞋袜扔到一边，要替他洗脚，景连那里肯：&ldo;让我自己来吧！&rdo;

&ldo;给你洗双脚算什么，在枫树塘里你还给我洗过澡哩！&rdo;景花脸一红，给他做了个鬼脸。强行把他那双特大的脚扛到自己的膝头，细细捏摸擦洗、引干，换了双新鞋、新袜。

&ldo;那能算件事？你还骑在我脖子上，让我驼着你去观龙灯！&rdo;景连说罢，直瞅她那迅速变化的脸色。

&ldo;那时候我们都太老实了，晓得撒把尿浇你一头一身……&rdo;

景花把盆水泼进天井，回到房间，听到外堂时钟敲了十二下：&ldo;天不早了，该歇息了！&rdo;

景连起身向房外走去，景花一把拉住：&ldo;你往哪儿去？&rdo;

&ldo;你婆婆说了，楼上打好了地铺，都已经准备齐全。&rdo;

&ldo;那是日上我说的，我兄妹的事免得由他们来操心，就睡在堂楼上好啦！&rdo;景花眨眨眼睛，狡猾地一笑：&ldo;从前有位深山冷岙里的姑娘太寂寞了，好不易拾来只弃猫作伴，那猫因无食，千方百计地要逃走。心想，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就在泉里抓来条鱼喂它。可这只猫偏偏不吃鱼……&rdo;景花边说边打开大柜，摊领草席，抱了一大叠被褥，垫的盖的都是全新的：&ldo;今晚就要你睡在我房里，出出这口恶气，我要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给你，你又不是那只不吃腥的弃猫，我都豁出去了，你还怕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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