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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老人家不是一直盼着沈灼儿孙满堂么？如今不是得偿所愿？

&ldo;让她过来吧。天冷，孩子就不用带了。不用看，定然是长得讨喜的。&rdo;沈灼捻起圭笔，蘸了磨细的朱砂，对镜点在自己眼尾，转头面向全喜，&ldo;像么？&rdo;

全喜呜咽着叩头在尘埃里，&ldo;陛下啊！&rdo;

&ldo;肯定是不像的。自君魂魄去，华胥不相逢。他恨我，连托梦也不肯……&rdo;沈灼搁笔，抖开宽大的衣袖起身，不住地咳嗽，&ldo;走吧，皇后应承过我，是时候放你出宫养老了。&rdo;

&ldo;陛下！&rdo;全喜痛哭着，除了一声悲过一声的呼喊，说不出别的话。

&ldo;走吧。她有话跟我说，也不愿旁人听。&rdo;沈灼坚决道，&ldo;走吧，走！&rdo;

全喜退了出去。

老泪砸在寝殿地上，尘埃里晕开一片片湿润。

殷未知道沈灼在描绘的是谁的模样，但与此同时，他又要召见皇后‐‐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成为他的中宫，陪他走过人生最后一程？

不合理的攀比心理在殷未心中疯长。

皇后来得很快。

那是个一举一动都诠释了&ldo;母仪天下&rdo;四字的女人，年纪看着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但行动时环佩步摇没有半点声响，眸子里没有丝毫少女的天真幼稚，大红的唇启张：&ldo;陛下，太子起名为景，皇上说受荫于陛下，望他继承您的功德。&rdo;

嗯？殷未刚腹诽一句&ldo;老牛吃嫩草&rdo;突然听懵了。

从哪又来个皇上？

&ldo;小孩子难将养，倒也不必这么早就立了太子。&rdo;沈灼弯起唇角发笑，&ldo;我知道你们夫妻的心思：皇帝即位不过三年，我还不过四旬，这楚国天下你们拿得不安稳。&rdo;

皇后发髻上的步摇晃了晃。

&ldo;太上皇……全喜公公还未出宫门，发放宫人出宫，总要皇帝的御批，不盖玉玺是不做数的‐‐&rdo;

曲折迂回的话还没说完，沈灼从袖中扔出的玺印已跳进皇后手里，掌中一沉心里跟着也就安定了。

&ldo;给那孩子的贺礼，拿去吧……咳咳，听说，他生来，眼尾带着红痣？&rdo;沈灼咳嗽着。

殷未一瞬间心跳和呼吸全停了。

说到这个，皇后的不悦丝毫掩藏不住，半晌才挤出一个&ldo;是&rdo;字。

宫中人尽皆知，皇后来自临州民间，虽努力学习高门闺秀的气度，终究不是与生俱来的尊贵。她披着华服端着姿态，时时担心被人说是麻雀飞上枝头，装成凤凰也不像。

怀着同样恐惧的还有当今皇帝‐‐他们夫妻二人本是指腹为婚的近邻，本该和祖祖辈辈一样，在临州山水间渔樵纺织。然而十八年前，楚国那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国师溺亡于临州渡，让两个贫家儿女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

究其缘由，不过是，两位渔家汉子碰巧打捞上已断气的国师尸体，和奄奄一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皇帝，而刚诞生的儿子和未来儿媳，眼尾都长着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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