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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么了?冲儿?&rdo;他紧张地问,&ldo;你哭了?为何要哭?&rdo;
良久,方无应才慢慢抬起头来,月色下,他的眼睛微微发红,脸上有残留的泪痕,但他却在微笑。
&ldo;我不知道……&rdo;他努力吸了口气,微笑道,&ldo;但我……很高兴。这真荒唐,明知不对,可我还是很高兴。&rdo;
苻坚看看他,也微笑起来:&ldo;高兴又为何不对?&rdo;
方无应却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说到这儿,苻坚像是想起什么,他起身,从腰上解下那个布裹着的东西,将它递给方无应:&ldo;这个,拿着。&rdo;
方无应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方玉玺!
月光下,连曹丕叫人强硬刻上的那一行&ldo;大魏受汉传国玺&rdo;,字迹都清清楚楚!
&ldo;是传国玉玺?!&rdo;他大惊失色,&ldo;你给我这个干什么?&rdo;
&ldo;给你,带回去。&rdo;苻坚望着他,&ldo;带回你来的地方。&rdo;
&ldo;我不能要。&rdo;方无应将玉玺包好,还给他,&ldo;这是你的。&rdo;
&ldo;我留不住它了。&rdo;苻坚叹了口气,&ldo;眼下带不出北方,姚苌那厮又紧盯不放,留在我手上,只会白白给乱臣贼子篡位的机会。&rdo;
方无应顿了一下,低声道:&ldo;那,我也是乱臣贼子。&rdo;
&ldo;你不是的。&rdo;苻坚把玉玺重新裹好,交给方无应,&ldo;拿着吧,若是之前那个冲儿,我就算被杀死,也不会给他。&rdo;
他停了停,又说:&ldo;可你已经不是他了,所以,赶紧拿去吧。&rdo;
方无应不知说什么好,他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接过了那方玉玺。
&ldo;走吧,去你兄弟们那边。&rdo;苻坚笑了笑,&ldo;你耽搁太久了,我已经听见他们在外面了,脚步声听着有些乱,怕是在担心我对你……&rdo;
他的话没有说完,神色却已经有些难堪。方无应立即明白了苻坚的意思。
&ldo;那我……先出去了。&rdo;他站起身,拿起传国玉玺,又看看苻坚。
&ldo;快去吧。&rdo;苻坚轻声说,他的神色坦然又温和。
方无应望着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努力了半天,才说出一句:&ldo;……小心姚苌。&rdo;
苻坚点点头:&ldo;知道的。&rdo;
再多的,方无应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又看了一眼苻坚,他终于低下头,如一条影子般悄无声息拉开门,走出了屋子。
……走到院子里,方无应静静站在那儿,他久久地仰望苍空,颀长身姿如即将融入清风里的一尊像。
就仿佛长天落日之下,这人世,自始至终都是如此简单。
那天晚上恰逢满月,皎洁月华,如银水般倾泻进每个人的记忆。
于是他想,此生,他再也忘不了今晚的月亮了。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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