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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少女肤色莹白，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半张脸挡在倒扣的熊耳朵帽子后，只露出一双潮湿明亮的鹿眼，盯着代码，很认真地睁圆。

乌黑柔软的长发带一点卷，越过细瘦肩膀，随意散落在怀中厚厚的奶白色工装羽绒服上。

衣服太宽，她躲在里面，只小心地露出半截纤白手指来敲击键盘。

额头被热气熏得有些泛红，黑色碎发软绵绵扫在耳垂边，整个人显得又小又单薄。

有点毛糟糟，又乖得不像话。

像一只，不太聪明的，食草动物。

‐‐迟千澈拉开门，回到车上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冷风席卷雪花侵入，车门随后&ldo;砰&rdo;一声，又被反手撞上。

温盏下意识抬头，茫然地看过来。

帽子随着转头的动作滑下去，清浅灯光自头顶垂落，扫过她巴掌大的脸，在纤弱如瓷的颈间，拓下错落的光影。

&ldo;雪太大，走不了，我就顺手买了点东西。&rdo;

迟千澈身上携带着清澈的风雪气息，咬下手套扔在方向盘，窸窸窣窣拆开手中巨大的塑料袋，声线平稳，&ldo;有热牛奶，不过一路过来估计也快凉了，你先把它喝了。&rdo;

他说着，拆出个螺纹纸杯状的东西，悬到她面前。

温盏回过神，摘了白色耳机，伸手接过：&ldo;谢谢你。&rdo;

少女声音很轻，尾音里带一点天然的软。

碰到她的手指，迟千澈微顿了下，热气一触即离。

车内暖气呜呜吹，肩头落雪开始融化，湿哒哒地反光。

他脱掉黑色防寒外套，随手扔到后座：&ldo;我刚刚回加油站，问那边的司机了。&rdo;

牛奶用的是隔热纸杯，掀开盖子之后，还挺烫的。

温盏伸舌头，舔舔：&ldo;然后?&rdo;

&ldo;他们说，一年到头，栽在这条国道上的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抛锚正常，但修车得等天亮。&rdo;出去一趟，迟千澈额前黑发被雪打湿了些，落在鼻梁。

他敲开烟盒，往嘴里咬了根烟，嗓音含混：&ldo;但我估计，等天亮了，基地来找我们的人也该到了。就是‐‐&rdo;

他停顿：&ldo;得辛苦你，在车上过个夜。&rdo;

&ldo;没关系……&rdo;正认真喝牛奶的温盏睁圆眼，挺正经地说，&ldo;我不辛苦。&rdo;

迟千澈没说话。

天气预报播完，他切换电台，音乐换成首老歌，深沉婉约。

点燃了烟，他给窗户开条缝，攥着烟伸到外头。

高原上的风冷得吓人，在狭管里低咽。

半晌，他说：&ldo;你不用这么拘谨。&rdo;

&ldo;……&rdo;

&ldo;还叫我迟总也行。&rdo;

&ldo;……&rdo;

好一会儿，温盏的脸，慢吞吞地烧起来。

温盏现在做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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