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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我说：&ldo;你转过头去看看是不是坟头，除了瞎子，有谁看不出来？&rdo;

臭鱼转过头去，见到一个木窝棚，顶上的苫糙让积雪压出了窟窿，里边全是荒糙，门板也倒了。我之前在狍子屯听大舅说了很多奇闻轶事，很多年前，进山挖松蘑的人常在这儿歇宿，在此搭了一座简易窝棚，用来躲避野兽，但是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猎狗将我们引到此处，是让我们在这儿过夜。木屋虽然简陋，八面透风，那也好过钻雪窝子。窝棚旁边有个坟头，臭鱼刚好坐在了坟头上，那是一个&ldo;孤女坟&rdo;。

【7】

什么是&ldo;孤女坟&rdo;？以往还有大清朝的时候，老黑山归勃古江的一位都统管辖。都统三妻四妾，接连给他生了五个儿子，缺什么想什么，他一直想要个姑娘，后来如愿以偿，终于得了一个女孩，却因&ldo;砍头疮&rdo;夭折。脖子上长了脓疮，不知是让什么东西给咬的，按东北那边的迷信说法是长了&ldo;砍头疮&rdo;。

按过去的风俗，死孩子不能入祖坟，要扔进荒山，没祖坟也不能埋到附近，怕它再托生回来。都统却舍不得这个女孩，给穿好了小衣服、小鞋，埋到林海之中，堆起一个坟头，也是为了好找，不时让人过来看看，担心让野狗掏出去吃了，说起来那是够可怜的，人们将这个坟头叫&ldo;孤女坟&rdo;。荒山野岭没有道路，又容易起雾，对于进山的人而言，坟头是一个地标。

臭鱼听说是坟头，站起来不敢坐了，不是迷信怕鬼，而是觉得坐坟头上晦气，何况又是&ldo;孤女坟&rdo;，他说：&ldo;可倒好，有窝棚还有坟头，简称&lso;窝头&rso;。&rdo;

&ldo;孤女坟&rdo;距离老黑山已然不远，眼看天快黑了，林海之中的积雪没膝，又起了这等大雾，再往前走并不安全，我们决定在窝棚中凑合一宿。

我对臭鱼说：&ldo;你可得把门口挡好了，否则这&lso;孤女坟&rso;中的小女孩非出来找你不可。&rdo;

臭鱼说：&ldo;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找我不找你？&rdo;

我说：&ldo;你坐的坟头，不找你找谁？&rdo;

臭鱼说：&ldo;你甭吓唬我，死了那么多年的小女孩，早烂没了。&rdo;

我说：&ldo;大兴安岭全是冻土层，坟穴都跟冰窖一样，埋在土中千百年也不会朽烂。&rdo;

臭鱼说：&ldo;这么冷的天气，坟土全冻住了，出得来吗？&rdo;

藤明月说：&ldo;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你们俩不怕把舌头冻掉？要趁天黑前在木屋中生上火，以免野兽进来，你们俩要逗闷子，收拾好了屋子再逗不迟。&rdo;

我和臭鱼一时找不到借口反驳，只好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山里天黑得早，不能等到天色全黑，那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三个人不敢大意，动手收拾了木屋，除掉荒糙和积雪，搬来苫糙遮住屋顶的窟窿。臭鱼一边忙活一边跟我说屋后的坟头，他对这些很好奇。我听狍子屯的人说，坟中是都统大人的小女儿，不过三四岁大，埋到这深山老林中真是可怜，别的我也不知道，全是听来的。要说以前有人在老林子里看见个小孩，我认为是胡扯，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光天化日看见的一定不是鬼。臭鱼问我：&ldo;你说都统是个多大的官，又是都又是统的，听起来倒不小，但是都统大人管的这个地方，可也够荒凉的。&rdo;

我问臭鱼：&ldo;都统是多大的官，反正是不小，你打听这个干什么？&rdo;

臭鱼说：&ldo;问问都不成？不明白还不让问了？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都统是多大的官？&rdo;

我说：&ldo;我当然知道，但是说来吓破怂人胆，不能跟你说。&rdo;

臭鱼说：&ldo;有话不说，你不怕憋死？&rdo;

【8】

我让臭鱼缠得没法子了，不得已去问藤明月，都统是个什么官衔？

藤明月说：&ldo;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吗？&rdo;

我说：&ldo;我原本知道，只是一时忘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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