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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俞宗耀顿时瘫在地上，钱宝也彻底傻眼，二房没有银钱来源，每天那么多的人口和开支，往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

&ldo;还有何氏，你借管家之职在园里行阴损之事大肆敛财，做出这种污秽事来，我断容不得你……&rdo;

&ldo;老爷，不要！&rdo;

&ldo;爹！&rdo;

何氏和俞章锐同时开口。

俞宗翰的话却没停：&ldo;如今念在章华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也一样领三十板子，另外后宅事务你不必再管，从明日起搬去长斋堂，没我允许，不得踏出。&rdo;

&ldo;李婆子革去三月月钱，就赏给孙婆子好了。&rdo;他继续发落，目光扫过金歌。

金歌一颤。

俞宗翰说着又唤人进来：&ldo;将二夫人请回府去，把二老爷和锐少爷带去祠堂，请祖宗家法，打三十棍。何氏，你自去领受三十板子。至于金歌，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等她招了主使之人再说。&rdo;

屋外应声而入几个强壮的婆子，将人一一拉扯了出去。钱宝儿哭天喊地起来和灰头土脸的俞宗耀及俞章锐一起出了屋，何氏面如死灰，十多年苦心经营一朝毁尽，叫她瞬间苍老许多。

&ldo;老爷，求您饶了奴婢！饶了奴婢！&rdo;金歌吓得频频磕头，直磕得额前肿起，见俞宗翰不理，她又跪向俞眉远，&ldo;姑娘，好姑娘，求您看在素日的情份上，饶我这一回吧。&rdo;

&ldo;情份？你做这些事时可想过，你与我，与周妈妈，与青娆的情份！&rdo;俞眉远目不斜视，并不看她。

从周素馨的事开始，俞眉远就已经怀疑她了。周素馨的巫咒之物并不是二姨娘事人搜脏时放进去的，而是有人事先偷偷藏在她衣服里，可以提前做到这点又不叫她发现的，只有深知她的习惯，知道她每日会将第二日要穿的衣服固定放在某处，才有机会提前动手脚。而周素馨最信的人除了青娆外，就只剩下从扬平庄一起回来的金歌。后来俞眉远便借给周素馨送包袱一事试探她，再找人跟着她，终发现她悄悄进了浣花院找了蕙夫人，也让俞眉远知道何氏只不是刚好做了蕙夫人手里那把刀。

紧跟着昙欢说了俞章锐打算对罗雨晴下手的事，俞眉远才想出了这么个一箭四雕的计划来。先让金歌误会青娆有心章华，再让青娆往外递信，金歌必然会将信要回交给蕙夫人。以蕙夫人的心性，定然不愿自己动手，再加上是俞章华的丑事，她肯定仍旧像上次一样借何氏的手来撵走青娆，顺便还能上演一出亲娘捉jian儿子的戏码，让俞章华更憎恶何氏一些，一举多得。

她们自然不知那一天会去随糙阁的人不是青娆，而是俞章锐和俞宗耀。俞眉远借何氏的名义写了封信，让昙欢偷偷地递到了俞宗耀手上，叫他以为何氏把青娆骗到了随糙阁里任他摆布，俞宗耀垂涎青娆已久，又给了何氏银钱，怎会疑心，自然到了时辰就赴约。

因而何氏一捉，捉到的就是这对父子。经此一事，俞章锐和俞宗耀这两人恐怕不敢再对罗雨晴和青娆起歹意了。

俞眉远早就在不动声色地布置了。

她告诉过自己，这辈子绝不隐忍。

今生她就是个亡命之徒，没什么放不开手脚的，这事就算叫人看出是她布置的，她也不在乎，大不了……鱼死网破。周素馨的事，她定要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ldo;姑娘……你……原来你早就知道……&rdo;她喃喃着，双目失神。

后面的婆子上来，将她拉下，到门口时恰逢下人用条凳抬着巧儿走过。巧儿死人般趴在凳上，双手软软垂下，脸色灰白，身下的白绸裤上一片殷红血色，蔓延到膝弯。

&ldo;啊‐‐我不要！我说，我说！是夫人，我把信拿给夫人了！&rdo;金歌陡然间失控叫起，&ldo;夫人看了信让我再送回去，仍旧叫李婆子送去给华少爷，再去回禀二姨娘，说是让二姨娘亲自捉华少爷的jian才叫痛快！我没有换信，没有！&rdo;

蕙夫人闻言惨白了脸，直挺挺跪到地上。

&ldo;老爷，是，我是看过那信，但我没有将信调包过！我也不知道四姑娘口中的那封信写的到底是什么，亦或者根本就没有这封信。我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让金歌将信送回，故意叫何氏去捉章华的错。&rdo;她咬牙开口，&ldo;单凭四姑娘的一面之辞，不能就此定论。&rdo;

俞眉远望去，她脸色虽惨白，可眉间却仍有一丝硬气，丝毫不乱，可见也是个心性极高的人。孙嘉蕙的确什么都没做，但俞眉远就要她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被所有人误会，那些虚伪的面皮被撕开，她与何氏并无两样。二房的人会恨她，何氏会恨她，俞章华也会恨她，俞宗翰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信她……

这辈子，孙嘉蕙不会再是那个所有人心中贤良无双的妻子。

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fèng，叫那丝恶臭飘出来，便是再精致的饭食也叫人厌弃。

人心，太容易变，也太容易控制。

俞宗翰挥挥手，仍旧让下人将金歌带下去，门又阖上，凄厉的求饶声渐远，屋里只剩下了大房的人。

蕙夫人跪得笔直，妆容一丝不苟，仿佛永远无法叫人抓出一点错处。

&ldo;嘉蕙，昔年皇上赞你温柔娴淑、才思敏捷，不想十几年过去，你的才思敏捷却用在了这些地方。当初……呵，言娘离府之时，将府中大小事务都交到你的手上，如今你却是后宅祸事的源头，你对不起她。&rdo;俞宗翰没再继续审下去，&ldo;你若要跪，就跪到言娘灵牌前吧。&rdo;

一句话，说得蕙夫人呼吸顿促。

&ldo;言娘是我正妻，是这后宅的女主人，你去她面前忏悔好了。&rdo;俞宗翰续道，目光却望向俞眉远。

蕙夫人身子一软，再撑不住半倒在地。

他这话无异是承认徐言娘的地位，而她这个平妻永远都追不上徐言娘，哪怕是死。

俞眉远却没太多感觉，她只低了头，看蕙夫人紧紧抠着地面的手。

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情深，若真有情，为何在世之时不愿珍惜，非要以生死为证？

她不懂，也不相信。

活着时候好好爱，那才是爱。死去的悔，无非是竖在心上的牌坊而已，用来证明自己早就灰飞烟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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