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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阿弥陀佛。扶云施主，佛语云，万物皆有法相。循心而往，自得其法相。&rdo;明谒冲着陆扶云点了点头，引她朝着一旁的花木靠近，&ldo;施主且看这院中的糙木？&rdo;

&ldo;枯木逢春……扶风许真被仙人附体了……&rdo;陆扶云看着入目的春色，眉心纠结了半天，才道出一句断语。

&ldo;仙人？不对……不对……扶云施主想岔了。&rdo;扶云一出声，明谒的眉毛便弯的更甚，&ldo;妖否，仙否，于老衲这等出家人，并无什么分别。施主且细细看此诸物。老衲记得数载前，施主寻老衲求解，&lso;若是自身爱慕上了亲妹该如何做&rso;，老衲曾言，&lso;万物于老衲心中皆是空&rso;。施主不该拘泥于所爱为何，反而该想清楚为何而爱。&rdo;

数载前？陆扶云恍然想起多年前的雨夜，在夜访辰宫时，偶遇扶桑与扶风于烛下共读。一个译文，一个诵注，而她不过是个局外人！一个永远走不进扶风心底的局外人。

&ldo;扶云不明白。&rdo;陆扶云咬唇低语，她悟不透万物皆空，她只记得那个夜，淅淅沥沥的雨声与两个女子的娇笑声缠绕在一起，浇得她体骨生凉。

&ldo;扶云施主，当年那个雨夜，您冒雨前来问情，老衲便言过您此生注定情路坎坷。&rdo;明谒见陆扶云陷入了迷茫，随即笑着双手合十，冲着陆扶云微微颔首。

&ldo;数载前，扶风施主亦寻过老衲求解过，若是她爱上亲姐该如何做，老衲与扶风施主道，&lso;万物皆空&rso;，扶风施主随即与老衲道，她悟了。&rdo;

&ldo;扶风亦来问过大师？&rdo;陆扶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ldo;是。&rdo;明谒弯弯眉，他今晨本是打算乘雨而行，作苦修，却不想会偶遇故人。平心而言，较月如施主，他与扶云施主更为熟捻，不过月如施主于扶云施主与拂风施主的判语，与他所断无两，扶云施主与扶风施主二人，类者众，异者少。但扶云施主的心性不若扶风施主决绝――扶风施主性子刚烈，遇事总喜明面上解决，不藏私，而扶云施主性子略显软绵，遇事喜欢暗地中谋划。

见明谒又笑了，陆扶云随即咽下口间的&lso;那她说了什么&rso;，转而问道，&ldo;那她究竟悟了何物？&rdo;

&ldo;阿弥陀佛，扶风施主看透了生死，亦看破了男男女女，她只当俗世是一场修行，但行好事，不问前程。&rdo;明谒笑着看了看陆扶云，他知晓这不是陆扶云想问的，却也不说破，&ldo;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扶云施主您不妨放下因果。&rdo;

&ldo;如何放下&rdo;凝视着明谒的眼睛，陆扶云莫名的畏惧――明谒那看似和善的面容下，似乎尽是大道无情。

&ldo;扶云施主怕老衲了？&rdo;明谒见陆扶云严肃起来，又弯了弯眉，&ldo;阿弥陀佛，施主可记得之前扶风施主问老衲，老衲是否会因枯木逢了春就留下那些花花糙糙，老衲道，不会，因为花花糙糙即在老衲的法相中，又不在老衲的法相中。此之类施主，便是大道无情，但并不碍施主有情。且扶风施主面对枯木，尚且不忍伤之，必是情深之徒。换言之，扶风施主应是极其恋旧之人。可叹，她那般通透，却也未曾发觉自己有这般特性。&rdo;

&ldo;恋旧？&rdo;明谒将话一说开，陆扶云方如梦初醒，心底顿起一层涟漪――她倒是从未想过扶风会是个恋旧的情深之徒。

&ldo;是。依老衲看，扶风施主易起执念，扶云施主与其多方试探，不若一以贯之。&rdo;见陆扶云面色变了变，明谒随即又弯了弯眉，&ldo;不过扶云施主，老衲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讲，恐误了扶风施主，不讲，又恐误了施主。&rdo;

&ldo;不知何事？&rdo;陆扶云知晓明谒是在等她问，随即冲着明谒合掌，道，&ldo;扶云劳烦大师指点。&rdo;

&ldo;指点谈不上，只是些老衲生平的同感。&rdo;明谒引着陆扶云回到屋内，在案上排出一排种子，&ldo;施主且看这些种子与院中的糙木可有不同？&rdo;

&ldo;这……&rdo;陆扶云看了看岸上的种子，又看了看院中的糙木，喃喃道，&ldo;不同自是有的。&rdo;

&ldo;可它们差得不过一秋的雨露，一夏的焦灼呀。&rdo;明谒笑着从屉中抽出一张折好熟宣，递到扶云手上，&ldo;施主且看看九载前您所立之誓。九载前，老衲就问过施主，若是扶风殿下以后变了，该如何处之，您的答复就在纸上。&rdo;

&ldo;嗯……&rdo;陆扶云看着明谒的手，没去接，反而一反常态地看着明谒的眼睛，道，&ldo;劳烦大师把扶风当年那张……&rdo;

&ldo;施主，此事，恕老衲难从命。&rdo;明谒不回避陆扶云，手也不撤回，整个面相显得格外慈悲，&ldo;但老衲可以告诉施主，扶风施主和您写了一模一样的字。&rdo;

&ldo;一模一样？&rdo;明谒话音一落，陆扶云整个人都陷入了往事中不能自拔，她记得她写的是&lso;今心所向，终不悔之&rso;。若扶风也是这八个字，那她与扶桑之间的纠葛，似乎也不是不能解。

&ldo;施主。万事解法皆在己身。老衲言尽于此，你我二人便从此处别吧。&rdo;见陆扶云似有所悟，明谒随即笑着道，&ldo;悟源，送施主出院。&rdo;

&ldo;多谢大师……&rdo;

&ldo;扶云施主慢走！&rdo;

被小沙尼送出了院落，陆扶云冲着送行的小沙尼点点头，&ldo;小师父止步。&rdo;

&ldo;扶云施主慢走。&rdo;小沙尼也双手合十冲着陆扶云行了个礼。

&ldo;走吧，悟源。&rdo;送陆扶云到禅院门口，待其身影消失在小径之中后，明谒便出现在小沙尼身后。

&ldo;师伯。&rdo;

&ldo;东西都带好了么？&rdo;

&ldo;好了！&rdo;

&ldo;嗯。那便走吧。&rdo;

陆扶云从禅院中出来后，一直放心不下明谒屉中那张字，没亲眼瞧见，她始终放心不下。而小沙尼的&lso;那便走吧&rso;却不停地萦绕在她的耳边。小沙尼怕是不知她顺着围墙拐过了第一个路口，便没再行了。

禅院中已是无人了么？陆扶云抬眼看了看禅院的围墙，抿了抿唇，翻墙而上。

待到听到了砖瓦落地的声响，明谒领着小沙尼围着禅院慢慢走，绕了一圈又一圈。

&ldo;师伯，以后修围墙不要只把瓦放上，不抹泥。师父知道会怪罪的。&rdo;等到第三次从碎瓦处经过，小沙尼忍不住皱皱眉。

&ldo;无妨。不过是几片瓦。&rdo;明谒慢慢地捻着手中的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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