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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1页）

等我们往北转了一圈后回到帕桑和雷吉等待的营地西侧时，帐篷的火已经熄了，现在只剩下灰烬了。还没走到半路的时候，理查说：&ldo;把物资都扔在这儿吧。&rdo;

这么做简直太荒唐了。我们就快靠近北坳的冰壁了，之前我们倒是在那里设置了固定绳索，但我们的绳子远在洞穴探险者的绳梯上面。我绝不会再用祝玛装置爬上那些绳子或者绳梯了，即使德国人追在我们屁股后面来了我也不会。那上面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爬上北坳意味着死亡，根本就是逃无可逃了，因为南侧是一个几千英尺的绝壁，通往章子峰后面幽深的山谷。往高处攀登不是珠峰就是章子峰，后者我们可从没攀爬过，那里&ldo;仅有&rdo;24，878英尺高（比我们的五号营地要低），去往那里顶多算是判了&ldo;死缓&rdo;。于是，我开始抗议，但理查大声说：&ldo;相信我，杰克。把东西扔在这儿，相信我，求你了。&rdo;

那30个夏尔巴人不也相信你吗，迪肯上尉，他们现在全都死了。我差点儿就把这句话大声说了出来。但我现在早已经筋疲力尽，终于没有说出来。正是因为我的沉默，我们的友谊（我花了超过六十五年时间才确定我们之间的确存在友谊）才一直十分坚定。

这个绰号为教会执事的理查?迪肯上尉，曾在四年艰苦卓绝的战争中给手下发布过无数次命令，刚才居然对我说出&ldo;求你了&rdo;这样的话。

纵使有千万条理由，这个时候我也闭口不提，往山口撤退的时候我一言不发，只是把身上携带的东西扔进了雪地里。接着，我们绕过洞穴，上到冰川，跟帕桑和雷吉会合了。

在要塞营地的时候，为了不让屁股冻僵，我们围坐在背包上，希望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尽管理查命令我们将氧气罐开到22公升的流量，吸了三分钟（他还看表了），我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变得模糊不清，要么像喝醉了酒一样，要么听起来傻傻的。我们现在都快虚脱了。脑中差点儿都没办法组成词语了，我不禁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部英国电影，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被迫在越来越低的气压下做算术题，那种情况等同于飞机飞行得越来越高，而我们在这个高度上上下下超过七十二个小时了，所有的飞行员不仅做不出算术题，而且都栽倒在了桌子上。

但是，我们和他们可没法比，他们有科学家和医生看着，随时准备在他们昏过去的时候恢复密闭舱里的压力。

而在我们这个特殊的&ldo;密闭空间&rdo;以外，要么是外太空，要么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德国疯子。

我将下巴顶在胸口，轻轻打起了鼾，理查轻轻把我推醒了，jc正在说话。

&ldo;杰克说得对，我的朋友。除非这里还有我和他不知道的秘密，现在唯一的合理的做法就是，只要天一亮就爬出这个该死的峡谷，前往进入西藏或者尼泊尔的最近山口。因为我既不想送了命，也不想被人关进大牢，所以我建议我们经岗巴拉山口或者舍波拉山口进入西藏。尼泊尔人对非法入侵者并不友好。&rdo;

&ldo;有些事情你和杰克并不明白，我的朋友。&rdo;雷吉说，&ldo;理查或许不知道详情，但我想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也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其实这话我很难说出口。帕桑也只知道个大概。&rdo;

&ldo;你们在说什么呀?&rdo;我不明就里地问道。

&ldo;告诉你们我们今晚攀登北坳的原因。&rdo;理查说。

&ldo;这也太荒唐了。&rdo;我含糊不清地说，&ldo;我现在真的累坏了，除了钻进睡袋，哪儿也不想去。&rdo;我们之前在三号营地储存物资的地方又拿了五个鸭绒睡袋，全都绑在了背包外面，而我们愚蠢地将那些背包扔在了北坳山脚，离这里四分之一英里外厚厚的积雪中了。

&ldo;我也同意今晚去爬北坳，佩里先生。&rdo;帕桑说，&ldo;请允许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和迪肯上尉解释。&rdo;

她将那张疲惫的脸转过来，看着这位前步兵上尉，&ldo;你来解释好吗，理查?&rdo;

&ldo;我不大确定我了解的情况够不够，&rdo;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跟我的一样疲惫，&ldo;我是说，我知道老板是谁，时间、原因也清楚，但对于整个计划我不大确定。&rdo;

&ldo;可你之前承认说你都知道，也大致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工作，我们那个朋友签过不少支票，但他喜欢黄金。&rdo;雷吉说。

理查疲倦地点点头。&ldo;没错，我大致了解他的计划。&rdo;他说，&ldo;我有时会为他工作，不，是同他一起工作，有时算他的合作伙伴。&rdo;

我说：&ldo;你们他妈的能不能说人话啊。&rdo;我也许没打算将话说得那么狠的。

雷吉点点头。&ldo;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了，我的表弟珀西瓦尔是个败家子，令他家人非常失望。在&lso;一战&rso;的时候还做出了让他祖国丢脸的事，他没有去参军，也没有去打仗。战争期间，他不是躲在瑞士就是在其他安全的地方，比如，奥地利。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母亲都羞于启齿，珀西表弟只差一点点就成为英国的叛徒了。在我最后一次跟他接触中，我知道英国和欧洲大陆都盛传珀西瓦尔是一名放荡的花花公子，一名性变态者，用现在的新词说，就是同性恋。&rdo;

对这些事情我们不便发表评论，所以，我们都没有说话。

&ldo;但是这些全都是表象。&rdo;雷吉说，&ldo;都是精心计划的伪装。&rdo;

我看着理查，想听他的解释，也许会告诉我们因为在山上极度疲乏，雷吉得了幻想症，但他那双灰色的眸子只是牢牢地看着她的脸。

&ldo;我的表弟珀西瓦尔以前是一名特工，我是说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和战后都是。&rdo;雷吉说，&ldo;先是供职于英国秘密情报局，尔后为英国海军情报局工作，最后为……怎么说呢，英国政府一位位高权重者管理的专门情报网服务。&rdo;

&ldo;珀西他妈的是间谍?&rdo;我说，这个时候我早已筋疲力尽，没劲儿去注意自己的措辞。

&ldo;没错。&rdo;雷吉说，&ldo;年轻的科特?梅耶也不是他的登山拍档，而是珀西在奥地利最值得信任、最重要的联络人。八个月前，他们在西藏的定日镇，也就是这里的东北方碰了头，当时梅耶正被德国人追杀，他一路往东逃去了，最后进入了中国内地，往南逃到了西藏。&rdo;

&ldo;他逃跑的路线可真够长的。&rdo;让-克洛德说。

&ldo;后面有一群穷凶极恶的德国人在追他。&rdo;雷吉说，&ldo;你们今晚也都看到了那些恶魔干的好事。&rdo;

&ldo;梅耶到底要在定日镇将什么东西交给了珀西，德国人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要回来?&rdo;理查问道，&ldo;这个谜团我一直没有解开。&rdo;

&ldo;我也不清楚，&rdo;雷吉说道，&ldo;我只知道事关英法两国的未来，让-克洛德。&rdo;

&ldo;好像不关我这个美国佬和美国的事吧。&rdo;我听见自己说。我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生气。

雷吉看着我。&ldo;没错，杰克，的确跟你没关系。你卷入其中真的抱歉，但我不知道如何阻止你跟你的英国和法国朋友前来。不管我们剩下的人，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谁加入了我，下一步怎么做，我觉得你都应该绕过这个冰川峡谷，往东南方向，前往舍波拉山口，从那里进入印度。这比前往东边两个山口更安全，也更直接。如果运气不错，轻装上阵的话，你三个星期左右就能回到大吉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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