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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ldo;可你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为什么你又会变成老和尚，而我为什么会变成端木忍!&rdo;三无急道。

&ldo;谁让你来芥子庙的时间那么少，变成人之后的头十年，你整天在外到处跑，还喜欢上了变戏法跟扮小丑，说这比扫地念经有趣，我想跟你多些时间聊天也不行。&rdo;老和尚哼了一声，&ldo;当时选择将笑面抽离，这意味着我这个人形不出片刻就会消失，包括全部意识与记忆。但偏巧那时，禅房里躺了一个断气不久的老和尚，有这样一个躯壳，正好将我的意识，也就是所谓的灵魂驻进去。由此之后，我虽没了笑面的妖力，却有了新的容身之处，但缺点是，我得永远住在这个再不会有任何变化的老和尚体内，以这样的姿态活下去。而你，则作为笑面的替生者，拥有了另外一个人形与崭新的灵魂。同理，当有新的替生者出现时，你体仙的笑面会转到对方身上，而你本来的灵魂，则驻进了端木忍的体内。啊，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你就能遇到这么英俊年轻的躯壳，而我就要当老和尚呢!&rdo;老和尚哀叹。

三无沉默半晌，突然问：&ldo;不对!当时在场的，活着的只有四个人，哪来的替生者!还有，为什么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要求你们做这样的事!&rdo;

&ldo;笑面的替生，只能是木头。&rdo;老和尚显然被他弄得没了耐心，&ldo;这是元芥的意思。这孩子早就希望能将你从这样的宿命里解脱出来。我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出去替你找替生者，你要知道，也并不是随便一块木头就成能事，总得要有缘分有灵性的才行。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呢。当然，我们瞒着你。&rdo;

三无低头看着自己崭新的&ldo;身体&rdo;，道：&ldo;你们早知三年之后，端木忍会变成一具尸体，所以你们一直在等这一天，一来用你们的木头做新的替生，二来将我分离出来的意识放到端木忍的身体里保存?&rdo;

&ldo;两全其美不是?三年前你来找我，要我想办法得知端木忍是否平安，我以仅剩的妖力起卦占卜，知此人已亡。你说你决定用笑面的娇力帮谢筱青时，元芥就躲在禅房外头。你偷偷关心着谢筱青，这孩子偷偷关心着你，真是一对好师徒。&rdo;老和尚道，&ldo;但我告诉你，你，我们还可帮一帮，但你的筱青，失去的东西永远拿不回来。经过这样的打击，她就算醒来，恐怕神智也会与这前不同。你要有这样的准备。&rdo;

&ldo;我会照看她。&rdo;三无的眼神坚如磐石。

&ldo;可见你是真喜欢她。&rdo;老和尚埋头继续扫地。

三无皱眉：&ldo;你跟元芥，竟背着我谋划了这么多事!&rdo;

&ldo;那孩子聪明。&rdo;老和尚呵呵笑，&ldo;年纪小，生如微芥，为人做事却是想不到的潇洒利落。你们的缘分这么短，连我都觉得可惜。&rdo;

三无攥了攥拳头，再不讲一句话。

15

翌日，三无带着谢筱青离开了芥子庙。

如老和尚所言，谢筱青醒来之后，变得有些痴傻，连身边的&ldo;端木忍&rdo;，也不太认得出，只是反复说，要看花脸小丑。

&ldo;微如芥子，也成世界。谁施谁受，未如眼见。二位施主慢走，阿弥陀佛。&rdo;老和尚捏着他的佛珠，站在庙门口。

这时，他的身后，探出个小木头人的脑袋，一尺来高，圆圆大眼，嘴角上翘，十分逗人喜爱。

木人直望着三无与谢筱青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了为止。

老和尚在门槛上坐下来，问：&ldo;讲这样的谎话，他早晚会识破吧。&rdo;

&ldo;不会。&rdo;木人慢吞吞翻过门槛，也坐下来，&ldo;到现在为止，他都只看到我的一面，并且认定那就是全部的我。就好比观众们永远只看到小丑在台上的欢乐，根本不会在意卸妆之后的他们。对于我的谎话，他不会起疑。他会永远这样想，那个能吃爱笑没烦恼的徒弟，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肯定过着有田有猪的好日子。&rdo;

&ldo;你是要我称你一句伟大么?&rdo;老和尚看了木人一眼，&ldo;笑面只有两次替生的机会，一次为木，一次为人。以木为替生者，木可成人，以人为替生者，人则成木。你……&rdo;

&ldo;我知道我一辈子都只能当木头人。&rdo;木人咧嘴而笑，&ldo;老和尚，你会收留我的吧?我这样子，说不定会被老鼠啃掉的。&rdo;

老和尚援着胡子：&ldo;你可知为休这么多年来，我都不离开芥子庙，甘心做个和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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