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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顾矜霄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都很清楚。和大多数人重音在后不同，他的音调落在前面。像穿堂而过的的夏风，总有一些漫不经心，无意为之的轻忽。

纵使他在你身边，时时温声回应，也总握不住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心神在何处。

戏参北斗不自觉靠近了些，软软地说：【光这么看，能看出什么呀?】

&ldo;你看，他举止优雅自若，肘不过桌，勺不碰盘，咀嚼无声。一般的江湖客，很少注意这些小节。说明他一定出身很好，这些礼仪习以为常。但他又并不完全恪守规矩，用餐时对顾相知谈笑，说明他性情随心所欲，不在乎世俗眼光。&rdo;

这一点和林幽篁说的，燕双飞母亲为人严苛并不符合。

因为，就算物极必反，一个自小生长在压抑规矩繁多环境的人，多少也会留下一些童年的痕迹。这样看来，他不是燕双飞的可能性更大了。当然也有可能，林幽篁那话本来就是骗他的。

&ldo;再听他的谈吐，虽然只是讲些饮食民俗的趣事，也信手拈来妙趣横生，说明他博览群书，涉猎很广。一个出身良好的江湖人，一般是不会有这种闲暇的。很可能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只能靠读书打发闲暇。最符合这些的情况就是，这个人缠绵病榻过一段时间，但绝对病得不严重，最多只是不良于行。&rdo;

神龙目瞪口呆，这都能行。

顾矜霄眉宇略作思忖：&ldo;但我不明白的是，如果真是如此，他哪里练到的绝世武学，能血洗这秋水在天清如月?而且，他的手不是惯常提笔的，也没有明显的茧，擅长的不是什么兵器，这一点又完全符合燕双飞擅使暗器的人设了。&rdo;

【秋水在天清如月?这是什么?】神龙迷迷糊糊的。

&ldo;这山庄的名字。在门口的横匾上写着。&rdo;

神龙不明觉厉：【真是特别有文化的名字了，江湖人文艺起来真够难理解的。】

的确奇怪，顾矜霄一时却想不出，这句像诗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燕双飞吃完了，仆从进来奉茶撤走碗碟。

顾矜霄发现，原来这里竟然还是有活人的。

&ldo;娘子久等了，我们这就启程吧。&rdo;

之后，他就和燕双飞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去往神秘的落花谷了。

身后跟着一众像活人的死人，还有板着脸像死人的活人下属。

平稳飞驰的马车里。

燕双飞曲起一膝，神情愉快又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意味，一手撑着侧脸，一手漫不经心的逗弄车里的戏参北斗。

&ldo;娘子的灯笼真有趣，自己会跟着人，还会飘来飘去的。像活的一样。&rdo;

神龙躲开他的指尖，不开心地哼一声，偏偏每次还都在他能够到的范围内晃悠。

&ldo;我是方士，这叫戏参北斗的灯笼，是我们祭山方士一脉的身份象征。燕公子见过其他的方士吗?&rdo;

燕双飞浑身懒懒的，极其自然的倾靠向顾矜霄，枕在他的肩膀上。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静静的微睁着，清澈又温顺，他喃喃地笑说：&ldo;若是别人问，我肯定说没见过。但是我不会骗娘子，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只能说，他很可怕。若是不能成为同个阵营的人，就要离他远远的，确保没有挡他的路。&rdo;

&ldo;把人变成活死人，也是他教你的?&rdo;顾矜霄没有避开他的亲近，而是随意地揭开这个，燕双飞并没有试图隐藏的秘密。

燕双飞没骨头似得，像是随时要缠着点什么的菟丝花，怕冷畏寒又迷恋人的体温。

他从后环抱着琴娘小姐姐，像是让顾相知靠在他怀里一样，下巴枕靠在右侧的肩上。

这样毫不遮掩的举动，早就不是，他昨日隔着机关锁住的门，对顾矜霄说的，只是暂时李代桃僵的权宜之计。

顾矜霄没有挣扎，因为他发现，在顾相知的能力范围内，他竟然不能挣开。

&ldo;这跟你昨日说得，不一样。燕公子。&rdo;

燕双飞闭上眼睛，抱着怀里的人，心满意足地收紧，愉快优雅地说：&ldo;啊，这个呀，当然是为了小心翼翼地，把相知哄到我怀里来。我本来对成亲这种事，真是厌烦透了，谁若敢叫我成亲，我会让他死得魂魄无存。谁知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改变了主意。若是你来做这个新娘子，这婚事我一定欢喜。&rdo;

顾矜霄淡淡地说：&ldo;不瞒燕公子，我也是这么想的。&rdo;

燕双飞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清冷香气，他低低地笑着，故意说：&ldo;相知也想嫁我吗?&rdo;

&ldo;既然是要假戏真做，我们是不是开诚布公一下，我猜，你不是燕双飞。落花谷拿活尸练兵器，也是信口开河。&rdo;

燕双飞亲密地抱着他，声音愉快极了：&ldo;那，你再猜猜，我是谁?&rdo;

神龙早在燕双飞明目张胆的去抱琴娘小姐姐时，就惊呆了，再听顾矜霄居然当众拆穿他的伪装，急得灯笼都不闪了。

【不能激怒坏人，这样坏人就生气了。】

燕双飞已经变成，可以无差别攻击的红名了，但他头顶还顶着燕双飞的名字。

顾矜霄平静的眉宇一丝迫人的凌厉，他轻轻地说：&ldo;要的就是他生气。顾莫问不能出现，顾相知就只能当被胁迫的受害者。不然，等落花谷一进，出了点什么事，这黑锅有一半得落顾相知头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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