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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你们……你们也太极端了！&rdo;山下雄治望着办公室里那盆半人多高的四季海棠，沉思了良久，因见两人道歉的诚意，也逐渐和缓了语气：&ldo;但我了解……应该说感激你们的初衷，其实，你们部分解除了我心头一大疑问：为什么先父会坚持葬在江京。&rdo;

&ldo;可是，我们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是江京，而不是他最初遇见何玲子的奈良，或者两人热恋之地东京。&rdo;关键想，山下雄治应该是在世最了解山下雅广的人。

&ldo;说来惭愧，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我父亲。&rdo;山下雄治叹了一声后，双唇抿得紧紧的，表示要闭口不谈。安崎佐智子和关键互视一眼，山下雄治却忽然说：&ldo;你们有没有兴趣去参加一个晚餐聚会，就在明天。也许，席间能有人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难题。&rdo;

&ldo;江京至少有三十家日本料理，大多数是连锁店，依我看，只有这&lso;浪花屋&rso;的寿司和面食最有真正的关西料理风味，价格也公道。&rdo;乍一看，车田康介像位精明的生意人，浑圆的脸上一双小而圆的眼睛，透着机灵的光，说起话来有些眉飞色舞。他身边的井上仁就安静了许多，长得有点像年迈后的高仓健，一张国字脸，眉毛浓密，几乎连成了&ldo;国&rdo;字里最上面的一横。两人都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车田康介的普通话里甚至带了京味儿。

车田康介和井上仁都是常驻江京的日本记者，因为对中国文化的热爱，两人是不折不扣的&ldo;中国通&rdo;。日本一些中小型新闻机构，不像《朝日新闻》、ntv等大头那样财大气粗，由于无力派记者常驻中国，往往会直接从车田康介和井上仁手头&ldo;定购&rdo;新闻和纪录片。两人都是由学者转为记者，发出的新闻往往有浓烈的个人色彩。也正是两人对中国的热爱，使得日本某些媒体感觉不安，常被扣上&ldo;亲华&rdo;甚至&ldo;媚华&rdo;的大帽子。

山下雄治介绍了千叶文香，然后介绍安崎佐智子和关键。听说安崎佐智子是安崎仁济的女儿，两名记者都耸容颔首：&ldo;我们和安崎君都有一面之缘，他去得太可惜。&rdo;

安崎佐智子鞠躬还礼：&ldo;哦，二位原来见过先父。&rdo;

车田康介说：&ldo;但凡日本文化界的人物来江京，我们都会被告知，只要手头安排得过来，我们都会接待。令尊他……他比较独立，爱静，我们的生活，大概比较喧闹些，所以一起吃过一次饭，后来相邀去卡拉ok，他就拒绝了。&rdo;

山下雄治接口说：&ldo;先父多次来江京，都是两位的接待，已经成了莫逆好友，在世时，提到二位能对异国文化保持如此热情，本身就是对生命和理性的赤子之爱。&rdo;

井上仁说：&ldo;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本来就有渊源，要爱上真的不难。&rdo;

&ldo;浪花屋&rdo;餐堂的格局保持的是日式，大堂里只有两张小桌，其余全是木门窗的包间，包间内客人席地而坐。先上的是七碟前菜。

车田康介点头道：&ldo;这次请诸位来，一是为大家接风，二来，是因为我们最近知道了一些情况，觉得有必要让诸位知道。&rdo;

山下雄治说：&ldo;关键先生，井上君和车田君特意嘱咐，要把你带来。&rdo;

车田康介站起身，将包间的木门拉开，左右看了看，又将木门拉上。&ldo;先问山下博士一句，&rdo;车田康介盘膝坐下后说，&ldo;你这次到江京来，不是单纯地做学术交流吧。&rdo;

山下雄治点头说：&ldo;不瞒明眼人，你们一定猜到，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事。&rdo;

车田康介说：&ldo;山下博士，令尊五年前遇害，失窃的陶艺品共十七件，都是山下老先生最成功的作品。纽约和东京两地艺术品拍卖行的估价师估计，那批陶艺品中，起价最低的也在五十万美元，巅峰之作如《萤火虫相望》，当年就估价在三百万美元之上。&rdo;

山下雄治点头说：&ldo;先父的律师也有个估价，的确和车田君的估计很接近。&rdo;

车田康介丰满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又说：&ldo;丢失的都是精品，说明案犯很内行，所以是职业盗窃团伙的可能性很大。警方一直在监视一些嫌疑犯，但一无所获。井上君精通艺术和艺术品交易界的人物，我就请他帮忙，因为艺术品交易界和艺术品盗窃团伙间……怎么说呢，有十分微妙的关系。井上君不愧是顶尖的记者，通过一系列调查，如今对艺术品盗窃团伙，已经有了相当深入的认识。&rdo;

井上仁说：&ldo;我在艺术品交易界的线索说，最近艺术品盗窃集团十分活跃，都在跃跃欲试，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知道山下博士执着地在查找杀害山下雅广老先生的凶手。如果案情的破解有进展，珍贵陶瓷品也有望重现天日，而在这些艺术品被追回前的&lso;阴阳界&rso;状态，是有经验的艺术品盗窃者下手的最好时机。&rdo;井上仁停了停，&ldo;换言之，我怀疑，已经有专业的艺术品大盗来到江京，一旦艺术品露面，就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猎物。&rdo;

山下雄治点头致谢：&ldo;多谢两位的信息。&rdo;

车田康介说：&ldo;我们只是想提醒诸位，发现山下大师的陶艺品后，最安全稳妥的做法是和警方联系。&rdo;

山下雄治又谢了一遍，说：&ldo;我们也有些事，希望两位的帮助……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们或许更了解先父。&rdo;

车田康介和井上仁连声说&ldo;不敢&rdo;、&ldo;哪里&rdo;。山下雄治说：&ldo;二位可曾听说过玲子？&rdo;两记者互相看看，车田康介说：&ldo;山下大师生前，对自己的私事闭口不谈。令尊去世后，我们曾有志于合著一本他的传记，但困难重重，因为资料实在少得可怜。不过，我们仔细读过他的俳句和古体长诗，玲子被多次提及，应该是他少年时期的初恋对象，似乎不久后就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rdo;

&ldo;暂时消失了。&rdo;山下雄治道：&ldo;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资料，玲子……何玲子后来又出现了，和先父热恋三年，又分道扬镳。他老人家去世前就在江京买好了墓址，和玲子葬在一起……我想，如果能查出更多关于玲子的情况，或许对先父的死因，有所启示。&rdo;

两记者面带困惑，显然不理解二者有什么关联。井上仁说：&ldo;好，我们一定尽力而为。不过，相信山下博士也一定知道，令尊和中国的渊源，不止是文化交流。&rdo;

&ldo;这个我知道，先父年轻时，和绝大多数年轻男子一样，应征入伍，成了关东军的一名军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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