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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大熊连忙点头:&ldo;谢谢谢谢。&rdo;刚想掏兜,斜刺里静静伸过一只手递过一张纸币,然后,那只手的主人瞥了他一眼:&ldo;还不走。&rdo;大熊会意,他怜香惜玉惯了的,忙摇摇手:&ldo;夏朝颜,&rdo;想说再见吧,又觉得不妥,于是,略带抱歉地笑笑,便追着前面那个人跑远了。

朝颜从柜台后踮起脚朝远处望,两道人影转过一道围墙,很快便不见了。她笑了笑,跟晚晴一样,浑身上下一股子的汗味,真搞不懂男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打篮球,晚晴每次打起来也是没完没了,许闻芹不催上个十遍八遍绝不肯回来。

诶,她瞧瞧腕表,晚饭时间快到了,得赶紧收拾收拾回家。

她刚转身,一眼便瞥到柜台一角静静躺着的那张纸币,她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高考的考场外,夏朝颜静静立在一边。怕学生们忘了准考证耽搁考试,每次考试结束,班主任都叮嘱朝颜要帮着收上来,仔细收好,在下一场考试前,再一张一张分发下去。

学生全部进场之后,班主任松了一口气,她长得胖,索性躲到一旁凉快去了,只剩了朝颜一人站在那儿。她生得眉眼清秀,虽然穿着很普通的牛仔和t恤,但毕竟不用参加高考,无论气色还是精神状态上都要好上很多,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往那儿一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甚至有一个电视台的记者跑来要访问她采编成高考花絮,朝颜笑着婉拒,正在此时,她注意到有个人正在跟负责警戒的守卫和一旁的老师交涉着什么。

她跑过去:&ldo;怎么了?&rdo;齐唯杉瞥了她一眼:&ldo;准考证忘了带了。&rdo;朝颜&ldo;啊&rdo;了一声,惋惜地:&ldo;怎么会忘了呀?&rdo;齐唯杉简短地:&ldo;回去换了件衣服,忘了取出来。&rdo;朝颜看看腕表:&ldo;来不及了。&rdo;她对着守卫解释,&ldo;有准考证存根,按规定办法,监考老师验证一下之后可以先进去考。&rdo;守卫没吭声,一旁陌生脸孔的老师倒是插了一句,公事公办地:&ldo;可他能保证考试结束之前准考证一定送得到吗?&rdo;朝颜用眼神询问齐唯杉,他耸肩:&ldo;现在家里没人,也联系不上。&rdo;他其实心里也有点着急,但他就这脾气,越着急表面上越跟没事儿人一样。所以余涓涓一贯说他狡猾。

夏朝颜蹙眉,突然间:&ldo;给我钥匙!&rdo;

&ldo;夏朝颜。&rdo;

&ldo;……&rdo;

&ldo;夏朝颜?&rdo;

&ldo;夏朝颜!!&rdo;

&ldo;干嘛呀妈,睡觉呢!&rdo;深更半夜了,朝颜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一脸的不高兴。

&ldo;我问你,那个齐唯杉是谁?&rdo;许闻芹才不管她的反应,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

夏朝颜揉揉眼睛,没好气地:&ldo;怎么了?你们跟人家爸爸在外面坐了半天了,还有什么要问我的?&rdo;她事先可一点儿也不知道人家爸爸居然当晚就亲自上门道谢来了。心想够小题大做的,再看看许闻芹的脸色,外带想到她浑不吝的脾气,简直沮丧。

烦不烦?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对她向来管束得简直有点神经质。高一那年,班里有个男生转学,上门来找她告别。朝颜清晰地记得他有着细细的眉,狭长的眼,很文弱的长相,很腼腆,才被许闻芹盘问了几句就脸涨得通红,落荒而逃。朝颜当然有几分歉意。记得一次作业,她忘了带橡皮,正寻找间,斜后方的他看到了,微笑着送来给她:&ldo;拿着用吧。&rdo;朝颜愣愣看着他,都忘了说声谢谢,直到身后罗憩树浓浓的鼻音响起:&ldo;自修时间,不能随意下座位!&rdo;她当时想,跟动不动招惹她的罗憩树比,那个温暖的笑容真像个天使。

听完女儿没精打采哈欠连天的解释,许闻芹终于释然:&ldo;哦。&rdo;不过她还是加重语气地,&ldo;夏朝颜我告诉你,女孩子,一定要小心!&rdo;小心什么呢?她没什么文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很奇怪的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ldo;妈!&rdo;朝颜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ldo;我到底是怎么了啊?&rdo;&ldo;好了好了,&rdo;许闻芹哄她,眼里闪过一阵莫名的担忧,不过只是瞬间,她便恢复了惯常的严厉,&ldo;知道晚晴干嘛去了吗?这么晚还不回来?&rdo;朝颜又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ldo;不知道呀,他没跟我说。&rdo;

许闻芹愠怒地:&ldo;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淘,看我哪天不告诉你爸!&rdo;朝颜不置可否,重又阖眼。许闻芹起身,临出门前,转身问了句:&ldo;你事先知不知道那个齐什么的他爸爸是干什么的?&rdo;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夏朝颜莫名其妙地睁眼,摇摇头。

许闻芹不再说什么,推门便出去了。

许闻芹后来一定后悔。

如果不是当初的一念之差,后来的许多事,可能就不会发生。

高考完了,也发了榜,有如意的,也有不开心的,但总算人生一段旅途已经过去,众人好像笼中飞出的鸟,心散得如地上乱蹦的黄豆,怎么聚都聚不齐。

&ldo;夏朝颜,暑假到哪里去玩?&rdo;邻座的黄睿静伸过头来问。夏朝颜不答,一边收拾一边问,&ldo;你呢?&rdo;&ldo;她呀,&rdo;旁边的丘悦插上一句,&ldo;香港购物咯,她妈妈可舍不得亏待她。&rdo;黄睿静伸手去挠她,&ldo;你还不是要去新马泰,切,酸我干什么呀?&rdo;夏朝颜笑眯眯看着她们闹腾,一旁的罗憩树突然开腔:&ldo;下周组织一次毕业游,去黄山,离家近,想去的可以报名。&rdo;他想想,补充了一句,&ldo;大家也是最后一次聚会了,又花不了多少钱,希望有时间的同学都参加。&rdo;众人一片沸腾,说登记就登记,罗憩树那儿立马排起了长队。

朝颜坐在座位上,有点踌躇,但想想家里的境况还是没有动弹。

人潮渐渐散去,三三两两的学生们都跑到门外去合影去了,罗憩树抬起头来,朝她叫:&ldo;夏朝颜,你去不去?&rdo;有点奇怪的是,他考上了一般人梦寐以求的北大,但好像看上去也没高兴到哪儿去。不过,他向来就是阴阳怪气的不是?

朝颜眨眨眼,刚想摇头,罗憩树已经一屁股坐了过来,啪的一声把登记簿往她面前一扔,托腮,有点冷冷地盯着她:&ldo;不去?&rdo;不就做了个小营业员吗,有瘾了是吧?夏朝颜诧异:&ldo;你怎么知道?&rdo;罗憩树挑挑眉,干脆而不容她反驳地:&ldo;那就是去了?&rdo;他唰唰唰大笔一挥,&ldo;下周一集中,时间地点另行通知。&rdo;

黄山之行,安全正点,皆大欢喜。半道上碰到一个孕妇临时出状况,全班还集体当了一次雷锋。

回来的路上,罗憩树环视了一下四周:&ldo;还有没有人没上车?&rdo;他到处看了看,点了点人数,&ldo;行了,马上就要开车了,都记仔细了啊,还有人拉东西没有??&rdo;底下有人嘻嘻哈哈地:&ldo;老班,这么敬业啊,还要站好革命最后一班岗啊?要不要大家凑钱给你买张奖状发发啊?&rdo;罗憩树扫了他们一眼,没加理睬,径自走到最后一排,伸出脚踢踢已经阖眼的朝颜:&ldo;让开!&rdo;朝颜抬眼:&ldo;干嘛?&rdo;罗憩树不耐烦地:&ldo;你不让开我怎么坐?&rdo;朝颜皱眉,一边让开一边嘟囔:&ldo;前面不是还有位置?&rdo;干嘛跑到她这儿来挤。罗憩树只当没听见,坐下来掏出怀中的小cd,闭上眼睛开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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