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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还要再说什么，队友已经在嚷嚷，&ldo;回来回来，开赛了，晚点儿再卿卿我我行不行？&rdo;

宁微澜便推他，&ldo;快去，别让全场等你一个。&rdo;

&ldo;就让他们等。&rdo;他使一点小小的别扭，继而咧嘴笑，十六颗牙齿整整齐齐同宁微澜会面，偷偷看她一眼，他低下头，快速在她手背上啄一下转身就跑，留下宁微澜怔怔地无可奈何地笑。

周遭小女生小男生起哄，陆满陆满，原来带女朋友来观战，难怪那么拼。

控制不住弯弯嘴角，融融笑意拂过眼眸明媚，一整个冬天一霎那生动起来。

真是个‐‐傻孩子。

看台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她在前排更加拥挤，常常有人不小心撞开轮椅，高远乔适时发挥作用，稳住她不能自控的重心。

陆满上场前托高远乔照看她，介绍说，这个呀，我正努力让她成为你嫂子。

高远乔还在念书，附属中学比医院自身办得成功，许多附近村镇的孩子都来这里上中学，陆满经历逃学，复学，辍学，终于成功脱离这所市重点。而高远乔与陆满截然不同，他是年少青春里另一种走向的代表，白衬衫蓝裤子，一副方方正正眼睛，眉目疏朗，温和友善，仿佛一进校就是学长，万事都有他来忙。

陆满同高远乔成为至交好友，超乎寻常却又在意料之中。

高远乔拉着轮椅把手，就坐她身旁，&ldo;陆满他……其实念书很好，也曾经跟我一样，读书温书，认真上课，认真对待学业。&rdo;

&ldo;嗯，所以你们才做朋友？&rdo;

&ldo;那倒不是的。&rdo;高远乔腼腆地笑，推一推眼镜，有一股年少老成，&ldo;院长说我是早产儿，从小身体不好，羡慕陆满个高，长得帅，会打架，还会讨女孩子喜欢。&rdo;

&ldo;我猜他刚好羡慕你沉稳专注，还有……皮肤白？&rdo;

她侧过脸，与高远乔相视而笑。

高远乔接着说：&ldo;后来陆满家里情况越来越不好，常常遇到逼债、抢劫、绑走人动不动叫嚣砍手砍脚，还常常没有饭吃，多亏院长照顾，才长到十八岁。他以前说，还不如跟我一样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好过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追得满世界跑。再后来他就不来上学了，拿着刀，跟黑社会比狠，还搞刺青，左青龙右白虎的，渐渐就很少再见到他。&rdo;

&ldo;每个人成长经历都不同。&rdo;譬如宁微澜，心理障碍困扰一生，十几岁沉默就像将死之人，习惯孤僻，远离人群，直到被送出国，换一个环境竟然得新生，积攒了十几年的生机陡然间爆发，她在英国五年，做一位行走间的小超人，几乎走遍整个亚欧大陆。

&ldo;陆满他……你不怕吗？&rdo;高远乔问。

&ldo;怕什么？&rdo;

&ldo;他不是平常高中生，不会考去大学大专，不会正常工作，他也许明天就被抓进监狱，你不怕吗？你看起来跟阿眉她们不一样，好像，并不太可能会和陆满在一起。&rdo;

宁微澜不置可否，眼睛仍追随者陆满矫健身影，他健康卓越，收放自如，与同龄人在一起，他似乎更加快乐。&ldo;成年人将生活看得太简单，年轻人却将它看得太复杂。生活原本只是生活，我遇到他，只是这样简单而已。&rdo;

此时球场欢声一片，陆满的队伍大比分取胜，观赛者说不虚此行，比赛的人精疲力竭。只有陆满是异类，依然有精力满场跑，绕个大圈回到她身边，笑嘻嘻告诉她，&ldo;我赢了。&rdo;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ldo;我知道啊。&rdo;顿了顿，看一颗颗汗珠从他手臂上滑落，便拿一瓶运动饮料，&ldo;要不要喝水？你流了好多汗。&rdo;

&ldo;是不是很臭啊？要不然我跑两圈，散散气味再回来？&rdo;说话间当真原地扑腾起来，他的逻辑思维自有定理，让人哭笑不得。

&ldo;喝点水，回去冲凉。&rdo;

&ldo;噢。那老高，我先走一步。&rdo;也不等高远乔道别，推着轮椅就走，见色忘义的典型。

走远了悄悄说：&ldo;宁微澜，我觉得我还挺不错的，你觉得呢？&rdo;

她憋着笑，快憋出内伤，&ldo;嗯，勉强还行吧。&rdo;

只是还行两个字，外加一句勉强来修饰，陆满方才满满的自信如溃堤千里，天堂到地狱，他重重摔下去，灰心丧气。

低下头，却遇见她含笑眼眸，婉转温柔，一瞬间又活过来，头顶插一根竹蜻蜓，飘去云彩里。

宁微澜这一病就在医院常驻，同医生护士成了见面能够聊上几句的邻居，虽然大多数时候，她扮演聆听角色，有时还能得到许多医院内部花边新闻，哪位住院部医生同小护士夹杂不清，哪位护士长更年期脾气最坏，千万不要找她扎针。

一进门，就见护士长在分发蜡烛，头也不回地说：&ldo;今天市里面电力设备出了问题，连带暖气都供不上，好在就一个晚上，保证凌晨就修好。小宁同志，要多盖被子，免得又感冒，还要多住一个星期，那就到过年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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