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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何顿在这场噩梦里试图保持神智清明。

&ldo;依你说，&rdo;他催问，&ldo;这种情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do;

&ldo;打从妈妈咪过世后一年左右。玛歌陷入狂乱‐‐她以前常常一个人偷哭。我想问时，她硬是一个字都不肯讲。我只是不懂事的小妹，虽然现在我已经28岁了。&rdo;

&ldo;玛歌后来还爱他吗？&rdo;

希莉雅打个颤。&ldo;她讨厌死他了。而且你觉得索林还真爱过她一时半刻吗？不，没有。是为了钱，为了社会地位。你心里头，唐，一定也猜到了。&rdo;

&ldo;不过拜托，希莉雅，她干嘛要让事情拖下去？她怎么不离开他？或者跟他离婚？&rdo;

希莉雅再次猛力转起木马台，台子的阴影在坑坑疤疤的棕色土地上起起伏伏。然后希莉雅旋身转向他。

&ldo;&lso;凶残的肉体虐待&rso;，&rdo;她的嘴唇厌恶地动了动。&ldo;听来几近好笑，对吧，如果你在报上看到的话？&lso;我先生把我打得七荤八素，就像在廉价酒馆里头打人一样。&rso;不好笑，是可怕。可是有些女人就这么死命地要顾全颜面，而且一想到别人会说闲话就觉得恐怖，所以她们才拖啊拖地什么都忍，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婚姻不幸福。

&ldo;玛歌不管什么丑闻都怕。索林也一样，当然；而且比玛歌更怕。不过原‐‐原因不同。索林是担心朋友的态度影响他的社会地位。他想竞选国会议员，你知道‐‐下一回在芬林办补选的时候。而玛歌又是那样……那样的……&rdo;

&ldo;要撑贵夫人门面？&rdo;

&ldo;之类吧。是妈妈咪灌输给她的，&rdo;希莉雅的嘴唇在月光下显出讽刺不悦之色，脸庞苍白，眼神发亮。&ldo;你也知道，唐，玛歌受人尊敬。可我不是。不，别笑；我真的不是，&rdo;她的声音提高了。&ldo;总之，唐，能向你开诚布公真是舒坦！真的舒坦多了！&rdo;

而且再一次，十来次了，他们相拥入怀；情绪高昂到快要失控的地步。

&ldo;玛歌，&rdo;希莉雅说，&ldo;宁死也不肯说出真相。就是这个原因，你还不懂吗？她无法忍下去了。所以她才服下医生认不出是毒药的某种毒药，就这么‐‐死了。她是死于&lso;自然&rso;因素。&rdo;

何顿的心跳节奏沉缓。

&ldo;听我说，希莉雅。你想过其他可能吗？&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我是说，在我，或者其他任何人看来，玛歌可不是会自杀的人。你难道想不出别的解释？&rdo;

&ldo;什么解释？&rdo;

&ldo;谋杀，&rdo;何顿说。

这丑陋的字眼‐‐在其他情况下也许根本不可能讲出来‐‐听来比实际来得大声。感觉是在孩子的秋千、跷跷板，还有沙坑的形影当中发出来的。这话起了奇特的效果。

他察觉希莉雅紧张起来。因为她的头低垂，羊毛般柔顺的棕发拂过他脸颊，他是感觉而不是看到她眼睛瞬间转向两侧，而且好像根本没在呼吸。她再次开口时，用的是耳语的口气。

&ldo;你为什么这么说？&rdo;

&ldo;只是今晚我注意到的那么一两件事。也许根本没什么。&rdo;

&ldo;索‐‐索林？&rdo;

&ldo;我没说索林。&rdo;（不过他是有这意思。）&ldo;起了这念头，&rdo;他脱口道，&ldo;我觉得自己好像疑心重重的猎狗！不过……&rdo;

&ldo;真希望是他，&rdo;希莉雅狂喜般地喘着气。&ldo;噢，真希望是他！看着他被吊死，因为他让玛歌受了那些苦！&rdo;希莉雅猛摇起头。&ldo;我‐‐我也想过，唐。我当然想过。不过恐怕不对。不可能。&rdo;

&ldo;讲讲看吧，为什么不可能？&rdo;

希莉雅犹疑起来。

&ldo;因为，&rdo;她答道，&ldo;我看不出他要除掉玛歌的理由。我看不出任何动机。也许可以说玛歌蛮‐‐对他蛮有用吧。还有太多别的原因！玛歌过世当晚换过袍子，而且毒药瓶又公然摆在架子上……&rdo;

&ldo;等等！什么袍子？什么毒药瓶？&rdo;

&ldo;雪普顿医生来的时候，你就会懂的，唐。至于我如何确定不是索林，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我最好跟你讲明，玛歌在那之前自杀过一次。&rdo;

（黑水翻搅！今晚他幻想过的隐喻，是来自真切的直觉。）

&ldo;自杀过一次，&rdo;何顿呆滞地重复道，&ldo;什么时候？&rdo;

&ldo;在她真的死掉之前一年多。&rdo;

&ldo;那回她是怎么自杀的？&rdo;

&ldo;服用番木鳖碱。&rdo;

&ldo;番木鳖碱！&rdo;

&ldo;对。我知道是番木鳖碱，因为我在书上查过她当时的症状。玛歌发生了破伤风痉挛：会造成牙关紧闭，书上说的。不过雪普顿医生总算救回她了。之后玛歌向我承认了，算是，&rdo;希莉雅把头往后一甩。&ldo;唐，有什么不对吗？&rdo;

&ldo;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如果我记得没错，玛歌惟一会翻开来看的书就只有侦探故事或者命案审判吧？&rdo;

&ldo;呃……不尽然。她有好长一段时间很沉迷手相跟算命。不过她的确是看过命案审判的书。我就不一样。我讨厌看。而且你提起命案审判可真奇怪，因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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