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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听上去很解气呢。&rdo;孙菀感同身受地说。
梅丽莎正准备说些什么,厨房里却传来汤锅定时器的铃声。梅丽莎抿唇一笑,将闲聊阵地转移去了饭厅。
二人闺蜜般坐在饭厅橙黄的灯光下,继续刚才的话题,&ldo;早些年,我也觉得很解气。但是前年,我在酒会上遇到了我们的一位故友。坐下长谈时,那人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前夫一直在暗中帮我疏通关系,拉广告,我可能不会有今天。他还说,当年我前夫选择和我彻底了断,并非因为不爱,只是受够了一次次追过来,又一次次被推开的戏码。&rdo;
&ldo;刚听完他的话,我顿时火冒三丈,咬定他是在为渣男洗白。可是回去后冷静细想,又生出了些不同于往年的领悟。&rdo;
孙菀递到嘴边的勺子再度放下,&ldo;什么领悟。&rdo;
&ldo;当年的我,总拿不切实际的完美主义要求他,自己却自私、骄傲、任性、固执,动不动就给婚姻判死刑。是我的粗暴导致了我们婚姻的死亡。&rdo;梅丽莎眼睛里有了些麻木的伤感,&ldo;现在想到他,多是遗憾,遗憾当年没有好好待他,没有珍惜彼此相爱的时光。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打住,再说下去,你恐怕要笑我了。&rdo;
&ldo;怎么会?&rdo;孙菀黯然低头,思绪飘去很远的地方。
农历年三十那天,孙菀从香港赶回北京。她赶到通州时,天已擦黑。孙菀取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没有上锁。
她一边推门一边解围巾,&ldo;妈,我回来……&rdo;
一进门,孙菀就怔住了,只见黎美静正同卓临城坐在电视机前包饺子。感觉到她的目光,卓临城抬起头,神情微妙地看着她。
黎美静紧张地站起来,满脸掬笑地迎上前,&ldo;我估计着你这个点就该回来了。你先歇会儿,我马上去做年夜饭。&rdo;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讨好意味,孙菀知道她是希望自己不要当场甩脸子给卓临城看。
孙菀低头将围巾和大衣挂到衣架上,打开手袋,一样样往外拿东西:黄花鱼胶、许留山甜点、深井裕记烧鹅、黄道益活络油……
黎美静见状,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ldo;下次出门别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怪沉的。&rdo;
孙菀随意嗯了一声,去卫生间洗过手,走到卓临城对面坐下,态度自然地拈起一块面皮,不动声色地包起饺子来。
黎美静大喜过望,站在她背后对卓临城做了个口型:有戏!然后喜滋滋地一扭身,进了厨房。
电视上,新闻联播的声音数十年如一日,孙菀低眉顺眼地包着饺子,静静想着心事。其间,她好几次感觉到卓临城在看她,都视而不见。
彼此静默了十几分钟,卓临城到底忍不住先开口问道:&ldo;新工作怎么这样忙。&rdo;
很平淡的一句问候,不知为何,孙菀心中竟有些发酸,淡淡地回道:&ldo;没办法,百废待兴,这种时候,员工也该体谅老板。&rdo;
沉寂了一阵,孙菀礼尚往来地发问:&ldo;你怎么过来了。&rdo;
&ldo;去年我们都不在这边,今年于情于理都该过来陪妈过年。&rdo;他说得字斟句酌,生怕哪一个词拿捏不好,又触及到她内心敏感的地方。
孙菀点了下头,&ldo;爸妈、大哥大嫂还好吗。&rdo;
&ldo;和去年一样好。&rdo;
&ldo;我给爸妈带了点燕窝、蚝皇,明天你帮我带回去给他们。&rdo;
卓临城深深看了她一眼,&ldo;我替他们谢谢你。&rdo;
孙菀目光轻轻流转,&ldo;何必这样客气。&rdo;
&ldo;刚才妈给我看了你们的杂志。这份工作很适合你。&rdo;
&ldo;我也这样想。&rdo;
&ldo;最新一期那篇有关沈沅先生的文章,你写得很生动,我看的时候,也有些感同身受。&rdo;
孙菀包饺子的动作滞了一下。那篇文章里,她深藏了一些个人关于感情的领悟,他此番别有深意地提来,想必是读透了她的心思,意欲借此为突破口,将话题引到他们的事情上。
&ldo;沈先生是个很有智慧的人,让我看清了自己的一些问题。&rdo;
&ldo;比方说?&rdo;卓临城显然对此很有兴致。
孙菀终于抬头,幽幽地看着他,他比上次见时瘦了一些,脸上的线条更显分明。片刻后,她嗫嚅道:&ldo;比方说,他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顶凉薄的人。&rdo;
卓临城明白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数日来堆积在心头的阴云骤然扫去了大半,一丝暖意自他眉眼中流露,&ldo;太清醒的人总是有些凉薄的。在我看来,你的凉薄也是你的可贵之处。&rdo;
孙菀轻轻摇头,&ldo;你讽刺我。&rdo;
&ldo;没有。因为我从没要求你是完美的。&rdo;
孙菀在心里品度他这句话,一点酸涩自鼻根处泛起,她吸了口气掩盖过去,&ldo;我先把这些放进冰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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