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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言储绪是老实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下揖道：&ldo;望娘娘明示。&rdo;

&ldo;国本是一国之本，每届太子废立都是牵连甚广血流成河，且本宫欠辰妃良多，这是本宫的理由，我腹中若真是男孩，他与你家女儿鸳盟已定，谁婚谁嫁无甚区别，这是你的理由。&rdo;

稳婆抱着孩子送到言储绪面前，他看了两眼，铮铮铁骨竟也落了滴泪，摆了摆手。

稳婆便将孩子抱进帷帐，透着一角fèng隙，我又看见了睿贵妃，此时她的肚子圆滚滚的像只球，她逗弄着孩子，淡笑着：&ldo;方才娘亲生下你受了好大的罪。&rdo;

产房内的命妇被扶起身，脸色苍白如纸，稳婆在她腰间系上厚厚的棉垫，以衣掩住，倒像是怀胎十月的样子，她被几个宫女搀扶着出门，临行前她拼命回首看着帷帐的方向，那个孩子出生以后，她还一面不曾见过。

言储绪随在宫女们后面，待他们走尽，殿内一直站着的裴相缓缓上前揖道：&ldo;每朝皇储废立总是伴随腥风血雨，娘娘宅心仁厚，是苍生之福。&rdo;

白无常翻动着小册子，场景便急速的变幻，眼看入了夏，长相酷似乔木的侍卫和那接引的稳婆坐在山谷篝火旁，不知是何年份，二人憔悴得很，稳婆拢了拢衣裳，&ldo;大哥，连累你跟我一起流浪。&rdo;

&ldo;你我兄妹二人，何来连累二字，裴相爷于我二人有恩，便是肝脑涂地不足相报，如今他已辞官，辰妃素来心狠，我们在宫中一日，她便视我们如肉中刺，杀了我们才能真正安心华章的太子位，我们若要避开耳目，恐怕得隐姓埋名，找个僻静的地方才行。我们在此地分开后，等到了落脚的地方，还是和从前一样，落户了再等对方来投靠。&rdo;

山谷风凛冽，月华空明寂。

清晨很快到来，他们果真分道扬镳。

临行前未曾回首看过对方一眼。

无常此刻叹了声：&ldo;他们兄妹此次一别就是五年，后来妹妹装聋作哑终身未嫁，未免被人认出，以煤炭滚面，娇颜尽数毁去，哥哥隐姓埋名码头卖力为生，此人一身武功，却在死前亲眼见家人被碎尸面前。&rdo;

我感到浑身在发着冷颤。

但我知道，后面还会有我不知道却更为胆寒的真相。

☆、第73章

白无常把册子翻了翻，我眼前的场景又是急速的变，白无常顿在一个自以为的恰当的时刻后，递给我一把瓜子，让我陪他一同看戏。

牢狱之中，穆家最小的女儿方满五岁，才记事的年纪，她卧在娘亲怀里，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笑嘻嘻问着娘：&ldo;什么是凌迟呀？为什么这些狱卒说爹爹要被凌迟？&rdo;

时移世易，谁能料到显赫一时的穆家随着穆后的废黜，万丈高楼相继倾覆，至此一败涂地。

穆阁老首当其冲，其后便是穆后的父亲穆远飞穆将军，皇帝的声势浩荡敲打着每一个姓穆的，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亦朝不保夕。

穆夫人捂住她的嘴，眼泪大颗的坠下，可仍是面无表情的望着牢房唯一的铁窗，穆家主母的尊严，即使跌进最泥泞的底层，也不允许她过分失态。

子夜时分，牢房的门打开，简将军站在糙席前，望着穆夫人怀里熟睡着的穆如沁，缓缓跪在穆夫人身前，&ldo;夫人，陛下已经下诏，明日……明日穆将军凌迟，家眷斩首。末将无能，仅能救下如沁小姐。&rdo;

她怀里睡着的小女儿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睛望着娘亲，声音绵软的问道：&ldo;娘亲，什么是斩首？&rdo;

穆夫人的相貌有着女子的柔美，亦有着酷似丈夫的刚毅，她想笑，却笑不出，只是拿着平淡的眼睛回视着穆如沁，她抚着小女儿的发，声音不见一丝畏惧，柔的像水：&ldo;如沁，穆家开国时就是朝中第一大族，你的曾爷爷是战功彪炳的兵马大元帅，为人称颂至今。你的爷爷是当朝阁老，位极人臣为国尽忠十余载，你的父亲是大将军，自你出生后，就一直镇守边关，非诏不得回京。你大姑母是皇后，小姑母是言夫人，曾经，穆家的兴衰就是这个国的兴衰。娘亲说这些，并非说明曾几何时穆家如何的权势滔天，只是让你明白，穆家的命运，从你开始，再不必像你的曾爷爷，爷爷，父亲姑母们，将自己的生命投进这个皇朝，成为皇朝命运的一颗棋子，从现在起，你可以为自己而活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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