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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ldo;哎哟喂！快洗，快洗，洗完有肉吃！这位大兄弟，洗得干干净净地去南岩风那边领汤！&rdo;不远处，鲁冰花挥着手帕窜来窜去地招呼。场面莫名就有了种身处青楼澡堂子的旖旎之感，怎么说都怪异。

&ldo;好嘞鲁姑娘！&rdo;有人应着。

&ldo;讨厌，死人！&rdo;鲁冰花翻了个眼。

沐王嘴角一扬。却见秦子敬青着一张脸气汹汹地朝厨帐里冲。&ldo;走，跟上，咱们也去领碗汤去。&rdo;沐王轻声道。

&ldo;你在干嘛！&rdo;秦子敬冲进了厨帐。

只看见水汽氤氲。南烛站在水汽里，却像是踏在云里。她在盛汤，花猫舒适地趴在被子上。

&ldo;秦大人。&rdo;南烛说，&ldo;来碗汤？&rdo;

秦子敬怒从心里起，一把打开了她的汤。南烛手腕吃痛，碗掉在地上。秦子敬见状又有些自悔。

&ldo;你这是在做什么！&rdo;秦子敬收了手，语气却仍咄咄逼人。

南烛清浅一笑，道：&ldo;有肉同吃有汤同喝，跟以后要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亲近一点，也省得秦大人再为我们内讧操心，有错吗？&rdo;

&ldo;那你要他们洗澡干吗？亲近‐‐你，你还要不要脸！&rdo;秦子敬怒。手指再次戳到南烛的脸上。南烛微微一愣，笑着把秦子敬的手指挪开。秦子敬看见她这种笑容就有气。

沐王带着人不声不响地来到厨帐里。

&ldo;秦大人可是为了这锅&lso;猫粮&rso;心疼？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爱兵如子这几个字可曾明白？&rdo;南烛不急不慢地问。手底下还不忘盛汤。

&ldo;爱兵如子跟洗澡有什么关系，你个贱……&rdo;秦子敬自觉失言，又发觉沐王进了帐篷，硬生生把话给收了回去。可惜他收得太晚，他分明看见南烛的眼睛看着自己一滞。这未说完的一句话，仍像一把刀子□□南烛心口。

秦子敬看见南烛的眼神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再抬头，却是无比冷漠。秦子敬心中大痛。

&ldo;爱兵如子。大人。&rdo;南烛愈发冰冷，&ldo;我们来到这，就是把命交给了你。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不知道有朝一日是否能再次踏回脚下的土地，甚至不知道睡着后还看不看得见天明。你这种&lso;贵人&rso;如何懂得我们这些&lso;贱人&rso;的心思。我们在死前连床像样的褥子都没睡过，连个澡都没洗过，没人关心过我们身上的皮疹疙瘩，肚子里没有半点油水，每天都活在痛苦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因为不方便洗澡或者没人洗澡而患上皮疹活活死去？你知不知道每次募兵，因为疾病跟环境死去的士兵多达一半？对于你们，死去的不过是弱者，你们可以毫不怜惜地说一声&ldo;大浪淘沙&rdo;；可对于我们这些贱人，每一个人都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每一条命后面都有家人在等他回家！这样的我们是否会真心把命交给你。如果一个人只是把自己的士兵当成一个棋子，毫不在乎他的喜怒哀乐不知道他的冷热温饱。那算什么爱兵如子。就算你的兵再出色，你也只是得到了一堆没有真心的傀儡而已。没有真心的傀儡，怎会真心为你卖命。哪怕你贵为王爷侯爷公爷，那有什么用。&rdo;

南烛道。

沐王的呼吸有些重。

旁边人均有些傻眼‐‐这个南岩风，又&ldo;打&rdo;沐王脸！还打得好响亮！

这个屋子里，见惯了沙场死亡，以至于最爱说&ldo;大浪淘沙&rdo;的不是无情的沐王是谁？

秦子敬道：&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

南烛冷笑道：&ldo;我只想对得起自己跟自己这些兄弟的贱命。若是有一天我死了，起码我开开心心地活过，我无怨无悔。&rdo;

秦子敬的话似乎引起了附近人的共鸣。

&ldo;当然，我这&lso;贱人&rso;的感受，大人不会懂，大人也不需要懂。&rdo;南烛道。

秦子敬怒了：&ldo;好，好，好！你很会说，你倒是&lso;开开心心无怨无悔&rso;地活，行！你尽情快活吧，我倒是看看你明天怎么跟宝来公公交差！&rdo;

&ldo;谢大人关心。请大人不要为小猫担心。既然大人举荐了小人，小人自有办法。大人要不要洗个澡来碗热汤？&rdo;南烛端起碗。

秦子敬脑中闪电般想起年少时年幼的南烛傻傻地捧来自己新摘的莲子。那时的南烛笑得像水中的莲花一般惹人怜爱。&ldo;不要！&rdo;秦子敬恼怒地打翻汤碗。竹碗在地上滚了一圈。

&ldo;那王爷是否要来一碗？&rdo;南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