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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ldo;怎……怎么可能？&rdo;安济一脸茫然，喃喃道，&ldo;混蛋钟意……他不是出身东海盐商吗，师从长思剑派解忧真人……哦，难道这个盐商家族被灭了？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rdo;

&ldo;他登记在盟总的档案是假的。&rdo;

&ldo;啊？你怎么知道？&rdo;

&ldo;猜的，&rdo;常子煊抬起眼，目光幽深地看向钟意的背影，轻声道，&ldo;他昨天展露出来的武功和平时不太一样，剑势滔滔，犹如惊涛骇浪。&rdo;

安济回想片刻，脸色倏地变了，倒吸一口冷气：&ldo;确实是哎！他平时武功虽然也高，但……但绝没有昨天那样厉害，并且很少用剑，对了，他还闯了剑阁，还全须全尾地出来了！&rdo;

常子煊：&ldo;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究竟意欲何为？&rdo;

安济想到了什么，惴惴不安地问：&ldo;他和苏余恨是一伙的，若是他们联手为祸武林，那……那可是要搅动武林大乱的！&rdo;

常子煊左手抓住佩剑，将流光星彩平举到眼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华丽的剑鞘，一字一句道：&ldo;明日几何，赤子苍穹，风雨不动，天下为盟。纵然他武艺再高，纵然我天赋再差，只要他敢为祸武林，我也必会追杀到底。&rdo;

&ldo;嗯！&rdo;安济点了点头，&ldo;我也会的！&rdo;

这个院落虽然破败，然而高屋广轩、雕梁画栋，想必当初也曾经是个颇为富足的人家，钟意走进厨房，看到簪花婆婆正坐在灶前烧火，艳红的石榴裙和阴暗的厨房格格不入。

&ldo;婆婆。&rdo;钟意叫了一声，忽然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去。

簪花婆婆抬了抬眼皮：&ldo;什么意思？&rdo;

&ldo;以昨晚阿忧的伤势，若没有婆婆伸出援手，想必后果不堪设想，晚辈愿做牛做马，报答婆婆的救命之恩。&rdo;

&ldo;哦？&rdo;簪花婆婆淡淡地问，&ldo;我救的是乐无忧的命，你来报什么恩？&rdo;

&ldo;婆婆救了阿忧，就是救了晚辈，&rdo;钟意道，&ldo;昨夜如果阿忧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rdo;

&ldo;他死了，你就要随他而去？&rdo;

&ldo;我会先去报仇，待了结了仇家的性命，我就掘一个墓穴，和阿忧一起躺进去，再也不分开。&rdo;

簪花婆婆一怔，接着突然笑了起来，她容颜苍老，这样一笑，却仿佛有了一丝绝代风华的感觉。

&ldo;孩子话，&rdo;她笑道，&ldo;你这般罔顾性命，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吗？&rdo;

&ldo;活着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不如死了。&rdo;

簪花婆婆摇了摇头：&ldo;生恩难报，令慈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期间吃过多少苦头、路过多少次鬼门关？拼死也要生下你，可不是让你视人命如糙芥，随随便便就殉情的。&rdo;

钟意茫然道：&ldo;可是活着太累……&rdo;

&ldo;累在何处？&rdo;

&ldo;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rdo;

&ldo;可是你看这天地，如此浩大，这风云，如此缥缈，&rdo;簪花婆婆抬手从发髻间摘下一朵花苞，放在掌心，内力催动，花苞悄然绽放，湛紫色的花瓣吹弹可破，在她苍老的掌心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朵，她说，&ldo;你看这朵花的盛开，如此美妙，花瓣上的露珠，如此轻盈，年轻人，世间并非只有仇恨和凄苦，父母将你带来这个世界，是想让你见天、见地、见众生、见万物，而非见怨怼。&rdo;

厨房阴暗逼仄，炉灶中传来哔哔啵啵地燃烧声，一抹晨光从狭小的窗子里she入，洒在她掌心的花朵上，钟意怔怔看着这朵盛开的牡丹，慢慢睁大眼睛，心头仿佛有一抹郁结如同寒冰般悄然消散，化作汩汩暖流，流经四肢百骸，他再度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ldo;多谢婆婆点化，晚辈受益良多。&rdo;

簪花婆婆将牡丹插回发髻间，枯瘦的手指抹了抹鬓边的碎发，笑道：&ldo;起来吧，你小子很好，我很满意。&rdo;

钟意起身，簪花婆婆将烧火棍塞进他的手里，便拎起艳丽的裙裾，飘然而去。

&ldo;很好，很满意……&rdo;钟意琢磨着她最后的这句话，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ldo;嘿，这话说得颇有几分丈母娘看郎的感觉，可惜可惜，我对阿忧的爱慕苍天可鉴，即便是送个公主，也再不会心动了。&rdo;

灶下没有什么食材，钟意捣鼓了半晌，端出两碗酒酿元宵，一碗送去孝敬大恩人簪花婆婆，一碗端进了雕花里间。

乐无忧正躺在被窝里闭目养神，闻到熟悉的香气，蓦地睁开眼睛，撞进了钟意含情带笑的凤眸，不由得看痴了。

钟意将碗放在床头，扶他坐起身，疑惑：&ldo;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rdo;

乐无忧摸着下巴，表情甚是下流地笑道：&ldo;你总是夸赞我的眼睛漂亮，今日老夫才发现，钟堂主这双眼睛不笑自亲，丝毫不输老夫哇。&rdo;

&ldo;啧，&rdo;钟意咋舌，撩起衣摆在床边坐下，笑盈盈地看向他，&ldo;阿忧是在调戏我？&rdo;

&ldo;不错。&rdo;乐无忧点头。

&ldo;不公平，&rdo;钟意委屈道，&ldo;自重逢以来，就是阿忧在不停地调戏我，而我却中规中矩不敢越雷池半步，实在是不公平，人家不依！&rdo;

&ldo;……&rdo;乐无忧被他软绵绵的声音麻出一身鸡皮疙瘩，&ldo;敢问钟堂主今年贵庚？可有满三岁？能否断奶了？&rdo;

钟意唰地打开折扇，挡在脸前，扇面上的绢纸早已破碎，一只笑眯眯的眼睛从雪白的扇骨后露出来，笑道：&ldo;人家纵然才三岁，却也敢陪阿忧赴汤蹈火呢，如今连堂主之职都丢了，阿忧却还在嘲笑人家，哼。&rdo;

想到昨日那险象环生的一天，乐无忧不由得心头苏软，笑着摆摆手：&ldo;好好好，不嘲笑你，你爱几岁就几岁，这做得酒酿元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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