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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谢歌弦便站在这株梅树下,白裘乌发,神色淡然。
风刮过,将梅花上的雪粒抖落,飘到两人身上,顿有梅香拂面而来。谢歌弦忽然抬手,将离得最近的一支梅花折下,拿在手中观看把玩。
&ldo;恭喜大人。&rdo;莫璃微诧之后,即开口恭贺,随后就悄悄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眼。这等事他忽然亲口告诉她,虽不算失礼,但总觉得有点怪异。若是十六七的少年人,或许会因为心情兴奋激动,想跟朋友分享这样的人生大事,所以忍不住私下道出来也是正常。但她跟谢歌弦,虽说自上次他在茶楼与她说了那段陈年往事后,他有时会跟她闲聊上几句,但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相对于朋友,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谢歌弦只是嗯了一声,神色依旧淡淡,面色看不出有丝毫喜气,甚至连一点期盼都没有。
莫璃迟疑了一会,此等事她恭贺一句就够了,若是关心过多反会显得她唐突,因此正犹豫着是不是这个时候问一问他关于丝行那边,官府是什么态度,还有李大人的命案是否已结案,阿圣可还有嫌疑。
却就在这会,谢歌弦看着那一树梅花,忽然道了一句:&ldo;可惜不是晚上,少了月光,亦无美酒可饮。&rdo;
莫璃一愣,谢歌弦慢慢转着手里的那支梅花,嘴里低低吟了两句:&ldo;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rdo;
莫璃识字,也曾学过几篇诗词,但并不精于此。而她也并非是那等张口就可吟诗作对的才女,更不能光凭别人随口念出一两句诗词,就能马上知晓出自哪里,谁人之作,而吟词者又想以此诗喻何种心境。到底,她不是大户人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如今她所有擅长的东西,都是她用自身的生活换来的,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只有生存之道的现实。
无论以前如何,现在及以后,她与他,都不会是一个阶层的人。
一树红梅下,面如冠玉的贵公子身着白裘,风拂过,几片花瓣缓缓落到他肩头。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见着此景,怕是谁都会以为眼前这男子定是位不沾俗物的贵公子。
谢歌弦念完那半阙词后,就将手中的红梅往莫璃跟前一递:&ldo;我也料不到这样一株濒临枯死梅树,竟还能迎雪而绽,此树梅花倒是能与你相配。&rdo;
……
告辞离开前,谢歌弦到底是跟她透露了几句。丝行除了有关税银的事外,他还查出数起行贿之事,因涉及到好些官员,因此暂时秘而不发,只将证据带到上京,自会有人定夺;至于李大人命案一事,他只让她耐心等候,丝行内的行贿之事若能妥当解决,那么阿圣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嫌疑。
腊月二十七中午,谢歌弦便启程离开永州。
腊月二十八上午,莫璃带着年礼,领着莫雪,随莫老太太一块,上谢家拜访谢老太太。
&ldo;过来就过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厚的礼。&rdo;请祖孙三人在厅内坐下后,谢老太太便叫莫雪过去,一边捏着她肉呼呼的小手,一边对莫璃笑道。
莫璃谦虚道:&ldo;雪儿这大半年来常常得您的照看,这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rdo;
&ldo;这大半年也亏得雪儿时时过来陪我,倒让我生出许多乐趣来。&rdo;谢老太太说着就瞧了瞧莫雪今儿这一身的打扮,然后就道,&ldo;这丫头比去年长了好些,瞧瞧这眉眼,都渐渐张开了,快八岁了吧。&rdo;
莫老太太点头道:&ldo;她是一月的生日,过了年就足足八岁了。&rdo;
&ldo;哦,一月生的闺女有福气啊。&rdo;谢老太太笑了,随后又问,&ldo;璃璃是几月生的?&rdo;
&ldo;她是四月初四。&rdo;莫老太太轻轻一笑,目中却带着几分黯然,过了这年,差不过就足足十八了,算是虚岁的话可就十九了。再等莫六斤的孝期满的话,她这孙女的岁数说出来,可真有些尴尬。
谢老太太一瞧莫老太太这神色,明白她挂心着什么,便呵呵一笑:&ldo;四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也是极好。&rdo;
莫璃知道这两老姐妹肯定想说些体己话,便将莫雪叫到身边,然后站起身道:&ldo;听说三奶奶上个月又生了位小少爷,正好我今儿也备了件贺礼,想过去看一眼。&rdo;
&ldo;那你去吧,她正好刚出月子。&rdo;谢老太太点头,莫璃同雪儿一块欠了欠身,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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